成蟜绝不允许,大量的财富落在贵族手中。
现在看,对秦国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往久远了看,这些人的后代都有可能成为趴在秦国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尽管只是一个可能,成蟜还是要慎重以待。
免得到时候尾大不掉,还不如就在根源处做好切割。
成蟜夸大其词一番后,继续蛊惑怂恿道:“王兄可曾听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成蟜都不用抬头看,也知道王兄肯定没有听过。
这句话的出现,按照正常的历史进度,还要在近千年后,由李二凤说出来。
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根本不需要成蟜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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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没听说过,却也能完全听得懂:“不曾听过,仔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木舟于水面行驶,也会在水面倾覆。”
“你是在说,寡人这个秦王,便是河面行驶的木舟,秦国的百姓便是载舟的大河?”
“王兄聪慧!”
成蟜难得显摆一次,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好好地过了把嘴瘾。
能够当面点评横扫六合的秦皇,说出去,都会被别人当作是吹牛皮。
事实上,他这个牛皮是真的。
“贵族才有几个人?却要天下的无数百姓供养,他们不给国家出力,不为百姓谋福,却占据天下最好的资源,享受最优质的特权。”
成蟜伸出手指,在鼻尖下来回摩擦着,思索着贵族有哪些实质性的坏处。
“王兄是秦国的主宰,是秦国子民的大王,若是放任那些贵族,对秦人盘剥索取,将来有一日,超过百姓承受的极限;等到百姓饿死冻死的时候,他们就会拿起木棍,拿起锄头,一呼百应,来推翻他们曾经浴血奋战守护的秦国。”
“到了那时,盘剥百姓的那些遭天杀的蛀虫,承担后果的却是王兄与整个大秦的子民。”
“若是出动秦军,平定动乱,那些人曾经都是王兄治下,最忠诚的子民,又如何能够下得了手?”
成蟜视线悄悄地移动到嬴政脸上,别说是忠诚的子民,就算是忠诚的士卒,以及文武百官,只要威胁到王兄的统治,损害了秦国的利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诛杀。
包括成蟜,也是一样。
他始终知道,在王兄的眼里秦国才是第一位的。
兄弟亲情,对王兄来说是重要的温暖,却不是雄图大业的道路上所不可或缺的。
成蟜也从来没想到,让王兄成为完完全全的兄弟脑,他知道秦兄的雄图伟业要比他重要得多。
兄弟二人,待在一起,能够让王兄感受到亲情,而不是彻底沦为孤家寡人,便足够了。
这就是成蟜对自身的定位。
话说回来,他也不会去做,妨碍王兄大业,有损秦国的事情。
所以,成蟜也见不到兄弟相残的那一天。
成蟜小小的吹捧一下,就是为了给王兄戴个高帽,有用没用先戴上,这样能够方便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发现王兄的神情,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说明,对方并不介意在成蟜的口中,做一个仁慈的君主。
成蟜吃了颗定心丸,继续往下说:“不如,趁着这些蛀虫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就将他们彻底根除。”
“要知道,老秦人世代居住在秦国,他们的心中有王兄,就算是那些蛀虫,打着王兄的名头,横征暴敛,秦人也会出于对王兄的拥戴,以及对秦国的热爱,而忍受极大的压力。”
“可若是将来,大秦一统天下,那六国的百姓,初为秦人,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若是再让那些贵族剥削一下,怕是刚刚统一不久的天下,就要再次乱起来。”
“到那个时候,秦军就只能四处奔波,镇压动乱,从而空耗国力,军力,使得华夏周边的敌人成长起来,成为大秦的劲敌。”
“臣弟觉得,王兄定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始终不愿意接受封爵,就是不想开这个坏口子。然后,再找由头,将那些贵族全部处理掉,让他们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财富土地和人口。”
“我作为秦国身份地位,仅次于王兄的人,我若是都没有封爵,到时候处理起那些贵族来,甚至都不用找借口,个个名正言顺。”
“你是寡人的胞弟,必须有爵在身,这是国家根本所在。”
嬴政插话道:“不过,食邑与封地可以取消。”
“不是,王兄!”
成蟜满眼不可置信,他在这里煽情半天,就是为了打动王兄,让其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不说对自己多好吧。
至少,不要坑了自己才对。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兄会对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本以为会有一场拉扯,结果王兄直接交了底,也卡死了成蟜接下来的发挥。
他垂头丧气道:“王兄,你难道不意思一下吗?封爵是你要封的,臣弟不要,你硬塞给我,现在又给个空头爵位,一点好处没有,这会不会太落了秦王的脸面。”
“不会!”
嬴政眸光锐利,停留在成蟜身上,洞察一切道:“寡人自会下令封你食邑,只是那些食邑最后都会送到宫中,放在寡人的内库。”
“你花钱大手大脚,不懂节制,寡人身为王兄,有责任替你保管食邑供奉。”
“好好好!”
成蟜不由得伸出大拇指,他不赞同又能怎样。
谁能想到,堂堂秦王,私底下是个耍赖的泼皮。
只能,口是心非地高呼谢意。
成蟜双手叠在一起,双手软塌塌的,仿佛失去了手骨,只剩下外面一层肉皮拽皮,下一秒就会坠落在地上的危险,他声音弱弱道:“臣弟拜谢王兄厚恩,定然会铭记于心,不辜负王兄的期待与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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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寡人心领了。”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他伸出手勾动指尖。
成蟜的所有想法,都在他的洞察之下,无所遁形。
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嬴政或许想不到。
但是,他可以打断成蟜,不给他说出想法的机会。
如此一来,再稀奇古怪,一直留存在脑海中,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倒不是他不再配合成蟜。
而是,成蟜这些天给他惹出来的事情,有点多。
各种不错的想法和政策都颁布了下去,可后续要如何,成蟜是一点不管。
这些事,到头来都是要落在嬴政头上的。
基于此,他才会直截了当地打断成蟜思路。
不就是收回那些贵族的土地、财富还有人口,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嬴政不想在看到成蟜整花活儿了。
到时候,他直接一道王诏下去,给成蟜封爵,也给那些贵族夺爵。
秦王的亲弟弟,才封了个侯爵,没有任何封地。
尔等,别太僭越了!
若是不同意,想要反抗,那就让王翦去吧。
突然,多出来数十万金,他还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花才对得起成蟜用心搜刮...
嬴政有些尴尬地抬了抬手,放弃了摸鼻尖的打算。
受到成蟜的影响,他也开始使用这种不合时宜的词汇了。
明明是罚金,却下意识用成了搜刮。
他目光冰冷地盯向成蟜,后者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堆笑道:“王兄这是怎么了,臣弟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只要王兄提要求,臣弟一定按照王兄的要求,做出一百二十分的改变。”
“没必要!”
嬴政抬手止住打开话匣子的成蟜,让他继续说下去,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愿意听成蟜说话是一回事,国家大事是另一回事。
不能为了听成蟜说废话,而耽误了正事。
他略显无情地打断,让成蟜可能有些不适。
然而,嬴政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让成蟜不适。
“扶苏刚满周岁,即便是跟着王绾求学,也需要有人陪在一旁,寡人希望你这个做叔叔的能够做个伴读,抱着扶苏前去听课。”
做什么!
这是做什么!
好似这老师,不是给扶苏请的一样。
一个周岁的娃娃,他能学个屁啊!
成蟜瞬间戴上一张痛苦面具,内心无数次呐喊着,质问着,无能狂怒地嘶吼着。
“王兄,你这是公报私仇,哪里是给扶苏找老师,分明是在强迫臣弟补全曾经的功课!”
“噢?你看出来了。”
嬴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成蟜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他直接开诚布公,不再做任何的掩饰:“这功课,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扶苏是大秦的王长子,他的课业绝对不能落下。”
“你身为叔叔,可以不关心扶苏的课业,总要关心一下他的安危。”
听着嬴政有些威胁的语气,成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扶苏太小,上课肯定是需要有人照顾的。
他作为叔叔,要是逃课,把扶苏一个人落下,肯定于心不忍。
若是带着扶苏一起逃课,倒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