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好在还算专业,心里笑开了花,表面上风平浪静。
“启再谢国尉,请大人相助。”熊启嘴上说谢,腰挺得笔直。
他还是瞧不起对方门监子的身份,尽管有求于人,拱手已经是熊启能够做到的最大谦逊。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缭一脸无奈地出列,走到张良身边,没有展露太多的兴趣:“那我就陪这位少年,审一回犯人。”
这一幕,看的成蟜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以为熊启会在还算公平公正的老古董,比如王绾这种,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帮忙。
没想到会选择国尉缭。
这个缭,一看就是李斯那一类人物,心眼忒多,还坏,还比李斯能打。
不过,选谁都一样,成蟜这次没有收买任何人,就是要来一场公公正正的审讯,众目睽睽之下,将熊启的“罪行”,揭露于众。
“请问公子,可以开始了吗?”
张良还算配合,至少说话的时候,不挂相,不像旁边的蒙毅,什么都挂在脸上,看得出来他对成蟜是有不满的。
也可能是对自己不满,因为一直以来信奉的“秦法不诛心”理念,被他亲自打破了。
而且,还做了伪证。
“等等,等等!”
缭既然做了陪审,那么自然是要发挥一点作用的,他急忙叫停,疑惑道:“审讯不需要刑具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不妥,包括成蟜在内。
因为刑讯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跪在地上的两个阿巴,忍不住阿巴阿巴,跪爬两步,抬头用乞求怜悯的目光,看向提出刑讯的国尉缭。
“我不懂审问,只是随口一提,莫怪莫怪!”
缭一时间表现得手足无措,好像真的是说错了话一样,略显拘谨地站在张良身边。
又是个演技派!
成蟜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解围道:“念犯人身体有恙,不能开口说话,便将刑具免掉,再说了,张良的审问之法不需要用到刑具。”
他目光转向熊启,话里话外都是挑衅,道:“免得有些人说,本公子是屈打成招,到头来不认账,那我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公子所言甚是,良与公子非曾探究出来一套新的审问方式,既能保证效率,又能减少刑具的使用,避免对犯人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张良忍着把话说完,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韩非是法家,提倡的就是刑罚,让他体恤犯人,这不是扯淡吗?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成蟜瞪了一眼,张良连忙把快要消失的笑容重新挂上,他也不想这样,他只是想公子非和父亲安然无恙,所以才会受此奇耻大辱,违背本心。
成蟜淡道:“那就开始吧,本公子与百官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