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很随意地翻个身,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侧躺着说道:“你们能来秦国,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身为东道主,没有照顾好你们是我的不是。”
“今天,我刚刚返回咸阳,就是想把外界最新的事态,告诉给你们,这些事情和你们最关心的事情有关。”
张良也不再呲牙咧嘴,尽管脸上还有痛苦之色,神情却已恢复正常,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狰狞。
毕竟是好像手断了,又不是真的断了。
他支起耳朵,想听听韩国的情况,想听听父亲的消息,在成蟜的府邸,他不止一次打听,却没有人和他说一句有用的话。
司马尚收起轻蔑,略显沉重地看着成蟜,心中有所猜测,赵葱死在韩国,又有秦国背后撺掇,一定是会开战的。
但是,人在囚笼,不知道外界的情况。
而看成蟜这副样子,秦军至少没有吃亏,他不免开始担心起赵国。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昏黄的灯光,映着你们两张不死不活的脸,仿佛到了阴阳相交之处。”
成蟜随口开了句玩笑,发现两个人都没有鸟他的意思,也可能是光线不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也不尴尬,接着往下说:“赵军攻韩,围困新郑,韩王安逃出韩国,来秦寻求庇护,献出王玺与地图,愿纳地称臣,王兄没有收取韩地,看在两国盟约的份上,派王翦率领秦军驰援韩国,解救为难。”
他看了眼张良,说出他最关心的话,“韩王安跑了,韩国公族又靠不住,子房兄又不辞而别,张相这些天,怕是难睡个好觉。”
张良嘴角蠕动,终是半个字没有说出来,他能说什么,不是不告而别,是被人绑架?
可这又有什么用?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张良终究还是个少年孩子,操心的事情不多,而司马尚就不同了。
在听到秦军出战后,司马尚的心里猛然一揪,对战韩军,赵国没有任何顾虑。
若是有秦军下场,那可就难说了。
成蟜也不吊着他,没有继续绕弯子,直接道:“庞煖率军攻韩,于新郑城外遭遇秦韩联军的前后合击,庞煖被活捉,数万赵军陷入包围中,完全依靠秦军的救济,每天一顿饭吊着口气,不然就大量饿死了。”
司马尚牙关紧闭,庞煖是赵国老将,他被活捉,就足以证明赵军的惨状。
只要成蟜没有说谎的话。
成蟜继续道:“雁门守将李牧率军驰援,但我估计,邯郸城中的流言蜚语恐怕早就满天飞了,赵军能不能得救,就看赵王信不信那些流言了。”
一边是上司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李牧,一边是赵军的数万将士。
司马尚沉默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先询问一下那数万将士的情况, 他相信,如果是作战的话,李牧不会败。
至于流言,当年廉颇老将军就是因为流言离赵,赵王不会不汲取教训的。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由于长平之战的惨状,犹在昨日,历历在目,不免紧张道:“公子,请问秦国打算如何处置那数万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