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安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也难怪,以成蟜占便宜没够的性子,不可能不把盟书的事情告诉王贲。
他轻叹一声,既有认命,也有为难:“这,寡人就算是交给了将军,那些公族出身的韩将,也未必会听从将军命令的。”
“韩王多虑了,我没有想过要用那些拖后腿的草包为将,蒙恬和李信不久便会来担任我的副将。”
王贲早有预料,并不奇怪韩王的反应。
按照计划,李信和蒙恬到韩的时间不会这么快,至少要等到大战结束。
然而,那天王贲被老父亲暴打之后,李信夜半到访,开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他能够帮李信尽快来韩,领兵作战,李信就会帮他说服蒙恬,三个人一同挑战老父亲。
以多对少,胜之不武。
可一想到父亲的手下无情,王贲决定变通一次,便答应了下来。
等他拿到一军主将,便会以韩将不堪重用为由,请诏大王,让李信赶来帮忙。
韩王安心中略有不满,军队主副将全都是秦人,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就算是在灭国危机面前,他也不能就这么认了,全军都听秦将的命令,调头攻韩,只会亡得更快。
他背负双手捏着成蟜给他的书信,回到座位坐下,唉声叹气,一言不发。
王贲开口就要韩国全部军队,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狮子大开口,是为了后面退步的时候,韩王能够答应得干脆利落,他问道:“韩军可战之兵有多少人?”
“十万,不,五万,寡人回头问问再告知将军。”
韩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顿时面红耳赤,一国之君,不了解国家军队的基本情况,还是在秦人面前丢人,他再怎么脸皮厚,也觉得耻辱羞愤。
王贲全当没有看见韩王的异样,继续问:“赵国攻韩主将是谁?”
韩王安脸色阴转晴,眉飞色舞道:“这个寡人知道,赵国主将是去年的联军统帅庞煖[nuǎn],副将是邺城守将扈辄[hù zhé]。”
韩王情绪激动,有些害怕,又有些希冀,在今日之前,他从未听说过王贲的名字,而庞煖善用兵,富智谋的名声,早就传遍天下,他想让秦国换个有名气的大将前来,可也知道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探问道:“去年五国攻秦无果,庞煖一怒之下带领溃退赵军,攻取齐国饶安,韩国断不是其对手。”
韩王安说的含蓄,王贲却听得明白,这是嫌弃他没有名声,担心葬送了韩军。
半分明君的样子都没有,疑心倒是不少。
韩国的将领,王贲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让他们一起上,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甚至可以说,那些草包,还不如只知道冲锋的李信。
如果他都挡不住赵国的攻势,依靠韩军将领,韩国灭得更快。
虽然他不愿意如此狂妄,但事实如此。
王贲发现这个韩王,无法沟通,对方要的是名声,而不是作战计划,天下的君主不计其数,能够听懂将领作战方案,且判断出好坏的,屈指可数。
能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放手给兵权的更加稀少。
显然,韩王安不在此列。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直接要兵。
王贲开出最后的条件:“我要带甲之兵万余,战车三百乘,能战士卒三万,厮徒五万,尽归我统帅,北上抗赵,南面的楚军自有秦军为韩国阻挡,其无法踏入韩土半步。”
“十万?这几乎是韩国所有的士卒。”韩王安面露迟疑。
“战兵四万,厮徒五万,若不想亡国,若韩国已无男丁,就下诏让韩国妇女老人儿童,充当厮徒,维持前线物资。这支军队会在我的统帅下站在对抗赵军的第一道防线,韩王可以命令贵国将领率军建立第二道防线,既是防备赵军大胜后一路南下,也可以防备在下临阵倒戈,攻打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