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数月不归?”
“啊!”
“不回书信?”
“卧...啊!”
“惹是生非?”
“卧草,都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半日路程,你多走了一天两夜?”
赢政的每一声质问,都会得到成蟜的高亢凄惨的伴奏回应,就在最后一声质问发出,剑敲高高举起的那一刻,成蟜双腿一软,纵享丝滑,一个滑铲来到王兄身边,双手抱住大腿,懊悔啜泣:“王兄,臣弟以后再也不擅离咸阳,再也不不辞而别,再也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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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明明认错,你还要打我?”成蟜委屈满怀,大声声讨。
赢政垂下眼皮,把剑鞘重新挂在腰间,勾起嘴角,傲娇道:“手太快,没收住。”
营帐外。
王翦带头,李斯三人站在旁边,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啧啧,听着就疼啊,回头我拿一些营中跌打撞伤的药给公子。”李信真心实意道。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韩非,瞠目结舌。
嗯,结舌是天生的,和这个无关。
李斯侧着身子,好心和师兄介绍道:“公子挨打,如同家常便饭,他在秦国一向如此,今日挨打,明日犯错,放假一天,继续犯错,周而复始,如此往复,或许加冠之后,就能有所收敛,师兄不必大惊小怪,以后还有得看。”
“听你这么说,李大人似乎很了解?”
旁观的王翦忽然插话,李斯警惕回眸,呵呵笑道:“我胡说的,将军就当没听见。”
说完,李斯把头扭向一旁,这个将军看上去老实憨厚,实则一肚子的坏水。
热情洋溢地把公子接进大营的是他,悄然无声地把公子引过来的还是他,看公子的反应,显然是蒙在鼓里的。
虽然不知道两人可能存在什么样的恩怨,李斯还是觉得要远离王翦。
他趁着所有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挪动脚步,无声无息之间,挪到了韩非另一侧,然后是李信,直到与王翦隔了两个人,才勉强地收住脚步。
不是他不走了,而是赵高那双满是仇怨的眼神,盯到他了。
“贲儿身上有绝佳的跌打伤药,一会儿我写信一封,等回到咸阳,李信你去找他拿药,交给公子。”
营帐内的惨叫声,逐渐减弱,王翦意识到差不多要结束了,目光平静地看着营帐,似不经意道。
“将军,你不知道吗?”
李信惊诧过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嘀咕道:“我刚刚就想给你说了,你让我滚一边去,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所以就没再提起。”
双方不起冲突的时候,他还是很敬重王翦,嘀咕完后,没有任何隐瞒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王贲,他正率领斥候搜查敌情,追杀公子的赵使,被我重伤后,也交给了他羁押。”
李信只说了见到王贲,没有说地点。
随军调动,属于机密,不泄露军情,是最基本的素养,向王翦透露王贲的消息,已经是在触犯军法的边缘了。
王翦显然也是知道这点的,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追问。
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直至进了营帐,消失在众人眼前。
王翦进到营帐内,看到了自我怀疑的一幕,大王端坐在案几后面,查阅案牍,而成蟜则是肆无忌惮地躺在旁边,脑袋放在案几上,当作是枕头,手里还抓着一卷案牍,轻轻拍打着困倦的双腿。
他本来是得知王贲不用再做城门监,对坑了成蟜的事,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心想着进来帮帮成蟜,求求情,劝劝大王手下留情。
然后,就看到了无比温馨的一幕,刹那间,王翦怀疑不是刚刚听到了幻觉,就是现在看到了幻象。
“末将拜见王上。”
王翦走到营帐中间,距离案几不远的地方,单膝跪下,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便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赵军调动频繁,逼近韩国边境,然而随时都有可能调转方向,西向攻秦,公子刚从韩国回来,不知有什么新的消息?”
这是他准备好帮成蟜脱身的说辞,拿出军国大事,就算是大王再怎么气恼,也会暂时搁置,以大事为重。
不过,这也确实是件大事,知道了足够多的消息,才能够更好地应对形势。
“无诏擅闯大营,念在你是一军主将,便不做处罚。”
赢政冰冷的声音响起,王翦先是一愣,旋即放松下来,他没有从大王的话里听出责备的语气。
“王兄,民间有个说法,叫父债子偿,既然王将军是一军主将,那就处罚王贲吧,听说他跟着杨老将军去了武关,却擅离职守,跑到了韩国境内,不如就把他放逐到韩国,无诏不得返秦。”
成蟜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不是因为他恨王翦父子,实在是王兄下手有点重,他怕不咬牙切齿,就会惨叫出来。
“准!”
听到大王想到不想,就答应了成蟜的要求,王翦深邃的眸子,盯了一下成蟜,算是切身体会到这位公子有仇当场报的性格,他拱手领命:“末将代贲儿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