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骑兵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那只好手撑着地面,单膝跪道:“属下宜阳游骑,不知将军身份,还请恕罪。”
乙从怀里取出来两块长宽相同的竹板,给伤者包扎。
李信环视了一圈,只有自己是普通装束,其他人都是军中服饰,方才着急询问,自己的人还离得远没有跟上,所以那名游骑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又见身后一群人,转身就跑。
他问道:“你是宜阳游骑,什么时候离开的宜阳,途中有没有遇到使团的人。”
嘶~
游骑倒吸一口气冷气,乙在一旁连忙道歉,收了些手上的力道。
“属下追随百夫长前来寻找使团,重伤一人,另有三人中途离开马车,下落不明,百夫长正在带人搜寻林间小道,属下奉命赶回宜阳请求加派人手。”
李信回头看向远处的马车,问道:“马车里是追杀使团的人?”
“是!”
“把他送到马车上去,一人替他回宜阳报信,一人去通知宜阳游骑沿着官道附近搜查,其他人随我原路返回。”
小主,
李信一听人在中途离开,就知道不可能进入林子,正常人被追杀都是进林子躲一躲,就像之前李信带着成蟜翻山越岭回咸阳。
然而,成蟜自己选的话,不可能走林子的,一来是路难走,以公子的性子,大概会宁死不走山路,二来用公子的话说,死在深山老林里,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王兄想见他尸身最后一面都难。
要是知道公子会半路下车,他就在浓雾里走得慢一些,顺路找一下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了。
李信的念头只在一瞬间,当即带人原路返回。
......
“韩国不愧是天下中心,去新郑的路上,过往行商络绎不绝。”
成蟜躺在草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看着那一轮被白云遮住的红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吐槽着迟迟不来的王翦。
这种明明知道有希望,却又等不来希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抓狂。
一路上信誓旦旦的李斯,此时也有些不自信了,他怀疑送信的人是不是半路被截杀了。
成蟜不提援军的事,李斯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下,不然真没有替王翦找补,或者是替自己辩解,他躺在成蟜旁边,闭目养神,立刻回应:“燕赵战事尚未结束,燕地的货物想要运往秦国,就必须绕路韩国,魏国和齐国的货物运往秦国,韩国是必经之路,而秦国出关的大宗贸易,必经韩国,走赵国道路崎岖,不利于货物运输。”
这一路上,成蟜和他说了很多话,给了他很多启发,都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设想。
感觉这就像是在交待临终遗言,把肚子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李斯为了不露出马脚,便每逢问话,不管是多么疲惫都会积极回应,给成蟜带去希望,也给自己一些希望。
韩非趴在不远处的土坡后面,观察着前方的情况,一旦遇到不对劲,就立刻示警。
“回头可以将秦国和韩国之间的官道拓宽数倍,知笙楼出钱,从韩魏楚齐购买粮食,运回秦国,这样一来,秦军作战的军粮,就解决了。”成蟜脑海中回忆着官道的宽度,畅想道。
“想法很美好。”
“现实很残忍?”
“是的。”
李斯浑身疲惫,声音很低,“各国的粮食都是严格把控的,不可能轻易售出,就算是售卖,也是极少数的陈粮,就算是不修兵备,不问战事的齐国,也不会把大量的粮食,卖给敌国。所以,公子的想法,很难实现。”
“我想让韩王代劳,韩国马上就要和赵国开战了,粮食消耗严重。”
“倒是有可能买到足够韩军使用的粮食,但不会有剩余运往秦国。”李斯根据以往的战事经验,各国之间有借粮的先例,给出自己的判断。
“你说得对,不过,你忽略了一点儿。”
李斯轻嗯一声,表达自己的兴趣和好奇,成蟜解释道:“韩国的贪腐,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敢把所有的军粮卖到秦国。”
李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轻声认同:“有道理,不过只能尝试一次,他国知晓后,不可能再卖粮给韩。”
“公子,两国的官道,在边境处有一段是断开的,要是修一条直达韩国的官道,韩王会睡不着觉的。”李斯回到成蟜最开始的提议,轻笑道。
成蟜不接话茬,情绪强烈不满道:“王翦再不来的话,我就原地睡觉了,这逃亡的生活,我是一刻也不想过了。”
李斯翻个身,让自己保持更舒服的姿势:“公子要是不偷偷跑来韩国,就不用逃亡,不光你不用,斯也不用,这还是我第一次逃亡,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希望公子回到咸阳后,,,”
别希望了,快跑吧!
当然,韩非口齿伶俐的话,他会这么说的。
他从土坡后面跑过来,朝着成蟜的小腿就是一脚踹了上去,然后弯身晃醒闭目养神的师弟。
成蟜坐起身子,满目幽怨道:“老子最讨厌双标狗,韩非你要么给我一个解释,要么也踢李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