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瞬间柔化,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说道:“你这后生,让老夫做恶人,你做好人,蒙骜那老家伙夸你沉稳持重,老实本分,我怎么觉得你浑身上下都带着狡猾套话,连我这满头白发的老人都不放过。”
王翦知道王齕就是玩个嘴,心里面并没有真的不满,他轻笑一下,离开首位:“老将军是前辈,你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比我这个主将说的话要管用,只有让他们知道赵军的强大,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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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我这些,老夫老了,能打仗的日子不多了,要是遇到了难啃的骨头,要分我一份,不然就别怪老夫把你的真面目泄露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王翦是个假老实人,其实装了一肚子坏水。”
王齕摆摆手,打断王翦的解释,每次都拿好话哄他,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他不经意释放出一缕杀机,又很好地收敛起来,沉声问道:“公子成蟜要来宜阳,我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你不亲自去接,若是出了什么事,对你可是大不利!”
王翦目光转向被放在营帐中心的地图,他缓步走了上去,踩着宽大的地图,走了几步后停下,他双脚微分,眼睛盯着脚下的宜阳,轻叹一声:“你也知道那位的名声,我倒是想亲自去,可是赵军的突然行动,我身为一军主将,不能轻易离开大营,大王将这十数万大军交付我手,我断然不能辜负信任。”
“即便如此,你也该派老夫代你前去,如今这天色大亮,人还没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王齕常年戍边,倒是不曾与成蟜有过接触。对于传闻,他向来都是只信三分,所以不觉得成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对成蟜的态度,与对待王室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什么没点儿惹人非议的地方,又怎么称得上王室之人?
王翦微微摇头,他扭转脖子,把目光投向宜阳西边,定定地看着咸阳,镇定从容的面庞,首次出现了焦急之色:“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老将军去做。”
哗啦。
王齕霍然起身,身上铠甲碰撞挤压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肃杀之音,缓步走到地图旁边,顺着王翦的目光看去:“何事?”
“咸阳?有何大事?”
王齕脸色陡然变幻,嫪毐之乱刚刚过去不久,他很难不联想到是咸阳又出事了。
再加上王翦坐镇军中,不去接成蟜,更加增重了他的怀疑。
至于,赵军行动,主将不能离开,倒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主将外出探查地形,几天几夜不回是常有的事。
“大王要来!”
王翦轻声叹息,挑起眉头看向王齕,咬字清晰道。
随即,他就看到了王齕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不消,其实他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不比王齕强到哪里去。
“请老将军带兵坐镇大营,我要前往迎接大王的车驾,公子成蟜那里我派了几支小队接应,一有消息就会传来,现在没有消息反而是好事。”
听了王翦的话,王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没有完全回过来,问道:“大王是来接公子成蟜的吗?”
不怪他有这种想法,宜阳没有大战,不需要大王亲临鼓舞士气,唯一的大事,就是公子成蟜从韩国返回。
尽管王齕觉得不可思议,秦国的王,为了这么件小事离开咸阳,挺梦幻。
就想当年惠文王,孤身出关,赴魏国相王大会。
那好歹是为了提升秦国的地位,得到晋升王位的资格。
不理解,不理解,王齕一个劲儿地摇头,有种时代发展太快,思维跟不上的错觉。
王翦转身返回座位,拿起放在案几上的佩剑,熟练地挂在身侧,回道:“不是,公子从宜阳回国的消息,是昨夜传来的,信中提到这是仓促动身,大王数日前就派人传了密信,前来宜阳,这件事大王并不知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大王既然要来, 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这里距离前线太近,我必须亲自去接,确保万无一失。”
王翦走到营帐门口,回头看着身后的老将军,四目相对,王齕微微拱手:“将军放心前往,这军中绝不会生变。”
“嗯!”
王翦沉声回应,转身离开营帐。
目送消失在浓雾里的背影,王齕离开地图,朝着营帐外面,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