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过是混口饭吃,肯定不会站出来说实话,得罪张家未来的主人,划不来。
张平的询问,石沉大海,没有人敢站出来回答他的问题。
张良揪着的心稍宽,没有人出来作证,那么成蟜的话,就不能算是真相,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是根本没有,全凭一张嘴胡说八道。
只要过了今天,等到张平明日再听到同样的流言,心境就会有新的变化,那个时候,张良也能够洗刷掉这些污水。
小主,
张良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韩非,有他做证,这是张良最大的底气。
他看向成蟜,问道:“先生说的传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平也同时看向了成蟜,成蟜挑衅地看向张良,小样,别以为你带着韩非来,我不知道你是要做伪证,想当初,本公子也是学校有名的伪证大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道:“传闻是我今天中午听到的,传闻的事情,是什么时候,那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成蟜的回答,张良的表情为之一滞,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韩非,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两个字的评价:狡猾!
“既是传闻,那就说明此事不足为信!”
张平话是这么说,脸上的冰霜丝毫没有消融,反而更加凝重了几分,他扭头看向成蟜,勉力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不管怎么说,先生将这不实的传闻告知,都是一片好心,老夫不胜感激。”
“张相客气了!”
成蟜目光从吃了黄连的张良脸上扫过,还是太年轻了,谋圣也有挂脸的时候,要怪就怪韩非吧!
谁让他口齿不清,言语不便的,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不能帮你辩驳几句,不然以韩非的老道,成蟜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就看到张良吃瘪的模样。
韩非一脸懵然地看向成蟜,这责怪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成蟜不比张良聪明,而是事不关己谈天说地,事若关己歇斯底里。
成蟜能够心态淡然想说就说,张良可不能,就算是再怎么演,终归是演。
他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道:“如果是传闻,那就太好了,只要张相派人追查流言源头,将之彻底肃清,定能还子房一个公道!在下虽说只是一介商贾,没什么太大的能力,但要是张相和子房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然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张先生好意,老夫心领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定会派人告知先生。”张平笑得很勉强,面色也有些苍白。
“天色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
成蟜决定开溜了,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日落西山,夜幕将近,弯下腰轻轻地拍着地上的李斯,唤道:“李大人,该回去了,在这里睡觉,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不知为什么,听到成蟜提起风寒,张平内心深处,就浮现出了李斯坑人的画面,恨不得立刻马上找补回来。
现在看来,李斯前段时间的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大概率也是骗人的了。
“先生勿急!”
张平瞥向门外,喊道:“来人,送秦使返回驿馆!”
随着话音落下,两个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来到李斯旁边,一个扶李斯坐起来,另一个把李斯的双臂搭在肩膀上,在同伴的帮助下,把李斯背了起来。
成蟜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拱手告别。
等出了张府,回到马车上,成蟜打发了那些要跟着同行的下人,只剩下自己人。
“公子,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张平要睡不着了,明天一早,他就会入宫,请韩王下诏,彻查传闻,还张良一个清白。”李斯在车厢坐得笔挺,哪里有半分醉意,再也没有比他更清醒的人了。
“那你说他会如愿以偿吗?”成蟜问道。
“不会,公子太…深谋远虑。”
李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给韩安春药,造谣张良,拖延到今天给张家送金子,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分析道:“公子进入新郑,不惜重金结交韩安,利用甘罗,威逼韩安查封楚人馆舍,让他比老韩王更加亲秦,那个时候,公子就在挑选新的韩王了。
让我向韩王索要金子,就是为了借助韩国公族各怀私心,离间韩国君臣,答应了给张平的金子,却拖延至今天,是因为谣言在今天。
关于张良的谣言,已传遍新郑,若不及早肃清,很快就传遍韩国,之后是天下,到了那个时候张良无处可去,活着不如死了,为此张平一定会向韩王请诏,但是当韩王得知张家今天收了使团的金子,定然不会同意,至少不会第一时间答应,如此君臣关系裂痕加深,张平若是越过韩王,调动军队,肃清谣言,裂痕会再进一步。
若是这个节骨眼,韩安投药送走老韩王,并答应全力支持张平,还张良清名,就算是有人怀疑韩安得位不正,张平也会第一时间帮他清理掉,如此一来,韩国就完完全全成为了秦之附庸,助韩弱赵的谋划,便不会吹灰之力。”
成蟜靠在车厢后面,微闭双眼,随着车轮的滚动,车身的起伏,摇头晃脑道:“胜负手往往棋盘之外!”
你倒是不怕玩脱,我这颗心差点被你玩炸了。
李斯丢给他一个白眼:公子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