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蒙恬想起这是李斯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便将李斯不在这几日,成蟜和甘罗做的一些事情给他做了简单的概述。
“除了今日,公子这几日倒还算安分。”
成蟜没有惹下更多的麻烦事,让李斯感激不已,他习惯性问道:“公子答应帮忙的条件是什么?补足韩王欠下十五万金?还是答应我们此行的使命?”
李斯都不用问,就知道成蟜一定会答应帮忙,要不然他不会绕那么大圈子,让甘罗逼迫韩王同意太子安质秦。
或许他猜不到成蟜用意,但是他知道,成蟜一定不会空手而归,要是忙忙碌碌什么都得不到的话,成蟜会把整个韩国闹翻天。
“不知道,公子特意将我赶到远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蒙恬明明没有答案,却在回答的时候,比之前更加轻松。
身为秦王护卫,不传话,不泄密,是基本功。
为了防着成蟜出事,还要防着他惹事,蒙恬告诉李斯,他听到的那些内容,已经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了。
蒙恬舒一口气的时候,李斯却是眉头紧锁,望着窗外,心事重重,成蟜故意让人离开,就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斯叮嘱道:“公子要有大动作,这几日就辛苦将军了,形影不离地跟在公子身边,谨防出事。”
……
次日清晨。
暖洋洋的初阳,缓缓地从东方大地下探出头来,橘黄色的阳光照进新郑的每一个角落。
张良光着脚,露着小腿,头上顶着一件女子的长裙,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双手紧紧地抓着垂下来的衣摆,挡住身上的关键部位。
他撒开脚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刚刚苏醒的新郑街头狂奔。
庆幸的是,天刚亮,人并不多。
可怜的是,暖洋洋的太阳,张良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他的脚下凉,心也凉,偶尔遇到一两个路人,他们的眼神也是凉的。
张良在脑海中复现新郑的每一条街道,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双腿,跑进一条接着一条的狭窄街道。
现在这副样子,他有家难回,若是被张平撞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被他气到晕厥。
张良能找的人,只有韩非。
奔跑中的张良,尽管挑了小路走,遇到的行人也还是越来越多,连带着他将缓慢爬升的太阳也恨在心里,恨它升的太快,走的太快,让这么多人走出家门,撞见他糟糕的模样。
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如同经历了漫长的一生,在张良坚持不懈地奔跑下,他终于看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饶是被石子划破皮肤,鲜血淋漓都全然不知。
砰砰砰!
张良抓住门环,激烈地拍打着,他恨自己的力气太小,声音太低,不能让守门的人第一时间听到赶来。
连绵不绝的拍门声,惹来一阵叫骂。
“那个混账玩意儿大清早的不睡觉,拍拍拍,急着去投胎啊!”
大门拉开,张良一步抢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仆人撞倒在地,轻车熟路地向着韩非的房间跑去。
“该死的疯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仆人怒骂不已,跟在后面追着张良。
看门没看好,让一个疯子大清早的闯进来,打扰了主人休息,那他这份活计,大概率要丢。
张良玩命地在前面奔跑,害怕被身后的仆人抓到,在快要来到张良房间的时候,高喊道:“公子,救我!”
早早起床的韩非,正在房间里构思新的文章,听到熟悉的喊声,便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他前脚刚走出来,张良就蒙着头冲了进去。
“公子,是小的没看好,我这就赶他出去。”仆人见到韩非立在眼前,连忙止住追赶的脚步。
韩非迟疑了一下,挥挥手让仆人退下。
房间里,韩非叠好的被子,被人拉开,张良缩成一团钻在被窝里面。
韩非关上门,走到床榻前,轻轻拍了拍被子,上手扒开一角。
张良蓬头垢面,脸色憔悴,和韩非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像是条小溪,流到被褥上面,“公子,呜…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