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坐在马车上,掀开了一条缝隙,并没有立刻下车,也没有让那人靠近。
使团里面有上百人,他不认识的多了,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甘罗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小主,
护卫被拦在远处不能靠近,又不能跟当街说出成蟜的身份,拿出蒙恬交给他的信物。
看到李斯的信物,甘罗才相信了护卫的身份。
“上车!”
得到了允准之后,护卫直接跃上马车,也顾不得向甘罗行全礼,只是简单地低了下头,便将李斯的信物交了上去,说道:“大人,公子出事了...”
护卫已经从蒙恬口误中,得知了成蟜的身份。
此刻,再见到甘罗,他便将所有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搞疯蒙恬,完全是护卫不知道成蟜的真实身份。
现在知道了,要是还按照成蟜的吩咐,肯定还会把甘罗搞疯,那样真的会死人。
刚听到护卫的话,甘罗瞳孔猛然一缩,凌厉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护卫,手掌已经抓紧腰间的佩剑,若是这个人是来自己嘴里套话的,那么,甘罗会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剑。
还好,护卫看到甘罗去握剑,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暂停了一小会儿,便接着把话说完了。
甘罗坐在车厢里,思考着成蟜的用意,目光在护卫身上来回打量,看的他很不自在,却也不敢开口催促。
若不是护卫说出实情,单听成蟜让带回来的话,那可就不只是扰乱新郑了。
甘罗很有可能会当场写好书信,命人送回秦军驻地,然后才会带着人前往韩宫向韩王要个说法。
尽管,要说法只是走个过场,甘罗也必须去做。
至于真相,到时候调查出来,和没有调查出来,有什么区别?
成蟜重伤,命不久矣!
就凭这八个字,就算最完整的真相,就算是韩王亲自到了咸阳,向大王当面解释,这一次韩国也灭定了。
突然,甘罗就明白,来的路上,李斯坚持要让蒙恬带成蟜返回咸阳的原因了。
这位公子,真的是太能惹祸了。
有事能惹祸,没事,会自己找事。
这杀了人家,把尸体上的血,擦到自己身上,让人回来报信,这么不要脸的做法,再一次刷新了甘罗对成蟜的认知。
“掉头,去韩宫!”
甘罗敲了敲身侧木板,成蟜闹起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得配合一下,免得事后惹祸上身,他看着神情紧张的护卫,从身边的木盒子里拿出来纸和笔,提醒道:“我不知道真相,你也没有说过真相,记住,你只是按照公子的吩咐,传了口信回来。”
甘罗可不想被成蟜惦记上,万一给他来一个威逼护卫,出卖公子的欲加之罪,这次出使韩国的任务又白干了。
真那样的话,上卿之位,将会只存在于梦里。
“诺!”
护卫不知道甘罗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对方能够年纪轻轻当上副使,定然比自己聪明,想不明白,那就乖乖听话,总比自己胡乱想要好。
听到动静的车夫,驾着车往前走了一小段后,转弯进了另外一条街道。
“父亲,秦使的马车掉头了,是去王宫的路,看样子,这是又有什么大事了。”
张平和甘罗先后离开,他的马车就跟在甘罗后面,张良透过车窗看到护卫拦车,上车,掉头的一系列事情,断定是秦国师团内部出了大事,有意提醒张平。
至于张平要不要跟着回去看看,那他就做不了主了,要看张平自己的意思。
“回府,不要插手秦使之事。”
张良有些惊讶,就算是秦国通过流言,将上党之事传遍新郑,也用不着这么灰心丧气吧。
万一秦使有什么事,还可以去争一争的。
他问道:“父亲,还在担心那两万金?”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两万金,事关张家,确实能够让张平再三退却。
张平短叹一声,接过儿子的话说下去,“李斯迟迟不露面,两万金迟迟不见影子,再拖下去,到了约定的时间,那些贵族怕是要到府上堵门了,李斯若要用这两万金,在老夫走投无路的时候,逼迫老夫做事。
唉,还是减少与使团的接触,避免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和误会。”
张平藏了一些话,没有告诉张良,他已经处于漩涡之中,不希望儿子,也掉进来。
“父亲多想了,若真是如此,李斯何必提前答应相助一事,只要等到那些人闹起事来,及时拿出两万金,到时候同样能够逼迫父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答应了父亲,还因为延迟而获得埋怨,这不符合李斯的精明之处。”
张良否了张平的说法,说的头头是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公子非说过,李斯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的事情,他干嘛要大费周章?既然答应帮他两件事,父亲不如静观其变,去看看秦使有什么事,也好做出接下来的应对。”
“好吧,掉头回王宫。”
张平再次轻叹一声,他不想去的真正原因,是太子都和使团暗中勾结了,其他的人只会更多,这次的秦韩谈判,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