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监视李斯,还是在监视成蟜?”
“啊?!!”
赵高被吓了一跳,他一抬头就对上嬴政冰冷的眼神,迅速把头埋了下去,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是哪里出了错。
“王上,奴婢知罪,奴婢不该派人跟着李大人。”
赵高把额头磕在地上,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最后,他都失去了感觉,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磕头动作,“李大人一个住在咸阳,奴婢担心他,这才派人跟着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脑袋与地面相碰撞,持续不断的冲撞力,让赵高的脑袋有些模糊呆滞。
但是,他始终保持着最后的一丝警惕,那就是想要过这一关,就绝对不能牵扯到成蟜。
赵高的求饶,在嬴政的耳朵里,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和虚假。
尤其是赵高找的理由,听起来就有种被侮辱智商的感觉。
嬴政俯视着跪在脚下的赵高,伸出手,道:“交出来!”
赵高动作一顿,再次抬头看了眼嬴政的眼神,是认真的,愤怒的。
赵高不敢打马虎眼,恋恋不舍地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恭恭敬敬地捧着,放到嬴政的手心,随即跪着退出去几步,道:“请王上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记住你的职责,不要插手不该管的事情,莫要辜负寡人多年的信任。”
嬴政握着手中的令牌,转身回到宫殿里,在原地留下一阵袖风,道:“倘若再有下次,寡人也救不了你。”
“谢王上,谢王上饶命之恩。”
赵高跪在地上,朝着嬴政的背影,一个劲儿地叩头。
他知道自己度过了这一关,他更记住了嬴政的最后一句话。
赵高决定回去继续精研秦法,绝对不能再做越矩之事。
显然,赵高把嬴政所说的救不了,归因于秦法在秦国独一无二的至尊地位。
实际上,他更应该记住的,是嬴政的那句提醒,做好分内之事。
赵高想不到的是,他因为李斯瞧不起他,而心存记恨,偷偷摸摸地在大王面前给李斯下绊子,还要提心吊胆地防止被发现。
比如刚才那样,差点玩火自焚。
而有一个人,在嬴政面前正大光明地说他坏话,毫不掩饰,且想起来就说,没有理由纯粹厌恶。
要不是嬴政看在赵高侍奉多年的份儿上,早就被那个人得逞了。
赵高跌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汗水,比冰凉的地面,让人觉得更加冰冷。
即便嬴政已经回到了宫殿里,重新回到了堆满案牍的案几前坐下,仍旧让赵高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害怕归害怕,对李斯的怨恨,不仅没有消退分毫,反而更加浓烈了几分,满是怨气道:“好你个李斯,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了,你能一直得到公子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