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据是谎言,论断是真的,这是多么荒谬,只可惜它们合在一起,对嫪毐的诱惑力,绝对是致命的。
“让大王不再是秦王?”
嫪毐重复了一遍,猛然大惊失色,险些因为马车摇晃而摔倒在地,他扶着车厢,无穷无尽的震惊从他的身上产生,并涌向成蟜。
他吞了口紧张的唾液,平复了一下情绪,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目光在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来回移动。
随即,缩回车厢内,嫪毐万分小心道:
“本侯听太后说起过,自孝公始,秦王室便有一支神秘的精锐,只听历代秦王之令,他们就是秦王的耳朵眼睛。”
“公子想要造……做成那件事,就不怕事情败露,被大王知晓,而落得身亡下场吗?”
成蟜的眼睛里没有生出一丁点儿的恐惧和慌乱,与嫪毐对视了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笑中带着嘲讽,带着不屑。
嫪毐既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又害怕身死。
却又有胆子秽乱后宫,真是人菜瘾大。
只要好处足够,死亡对嫪毐来说,也要靠后站。
成蟜笑声,让嫪毐浑身汗毛倒竖,他忍不住问道:“公子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都对,嬴政手上有一支精锐,我还知道它的名字,黑冰台。”
“既然如此,公子就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只要公子保守秘密,其他的事,本侯都可以答应你。”
听完成蟜的话,嫪毐更觉得他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去做,这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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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本公子不说,嬴政就不知道了吗?”
“长信侯可以猜一猜,秦国的王需要多久,能够得知你的秘密,再想一想,到那时你是死是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嫪毐像是得了失心疯,大叫起来:“不听话的人都被本侯杀了,活下来的那些,他们的全家性命都在本侯手中,还收下了本侯赐予的财富,谁敢出卖本侯?”
成蟜笑而不语,就那么看戏一般,有些玩味地看着发狂的嫪毐。
逐渐的,嫪毐发现了不对劲,怒视着成蟜:“他们都在本侯的掌控之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司马迁告诉我的。
另外,你引以为傲的手段,在始皇帝面前,屁都不是,他也早就知道了。
当然,成蟜并不会告诉嫪毐这些。
他从腰间的钱袋子,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手心,看向嫪毐:“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一个价位,你觉得他们不会出卖你,只是因为出价的人,没有给到他们超出他们心理预期的价格。”
嫪毐自信的眼神,不再自信。
成蟜决定放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以为苟着就能没事了。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进退都得死!
进,还有一线生机。
退,你就等死吧。
成蟜道:“你引以为傲,层层守护的秘密,本公子都能轻松得到,而身居王位的嬴政若是注意到你,以黑冰台的能量,想要挖出你的秘密,轻而易举。”
“我是太后宫中的内侍,很少去咸阳宫,王上为什么要注意到我?”
说完,嫪毐就后悔了。
封侯一事,足以让他被秦王关注,并且是特别关注。
方才一时情急,话到嘴边,便脱口而出。
现在想来,简直愚蠢。
成蟜也不说话,留给嫪毐足够的思考时间。
“连胜坊到了,长信侯若是想不明白,不妨休息一下再想。”成蟜通过车帘的缝隙,看到了外面连胜坊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