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的墨汁四溅开来,在洁白的画纸上晕染出一片不规则的墨痕。
原本精心勾勒的山水轮廓,被突兀的墨渍侵袭。
蜿蜒的河流被截断,挺拔的山峦也变得模糊不清。
如同他此刻的心,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支离破碎。
“郎君!”“公子!”
远儿上前扶着他,“郎君莫要难受,公主她……她……”
远儿咕咕哝哝说不出来什么,常明急着抢道,
“公主她是偏宠您的,您为公主做了多少事,尽了多少力,公主心里像明镜一样。”
“这素来的情意积攒,哪会让一个新来的给抢了疼爱。”
“那是公主多日未见您了,只要一见到您,公主定会回心转意的。”
瑥羽的手按在桌角,越听越不是滋味。
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的前提是,公主的心已经不在他这了。
他蓦地酸楚,胸膛间好似破了个大口子,流的却不是血。
是泪。
是因为那次,他没能好好认错,所以公主这么快就厌倦了他吗?
可他问心无愧,他挑起边域的再开战,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情爱,还为了家国义气。
两相事由都足够他去做下那事。
公主将他扔在窑口庄园……
不,更早的时候,在却山寺,他就收不到公主的一封信了。
那人,叫洛泱的那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耳边是远儿和常明一声声的劝慰,他眼前乱如柳絮飘洒,耳朵里如同塞了棉花。
看不真切,听不真切。
他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四周皆是茫茫然,找不到方向,也寻不到出口。
兀自推开远儿的手,声音倦怠,“你们先下去吧。”
后来他们再说什么,他更是充耳不闻。
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中,一滩软泥一样,再也无力支撑。
心口的酸胀苦楚,沿着他的血管,蔓延到了胳膊。
又顺着脊背向全身攀爬,使他酸意难控。
公主竟如此薄情吗?
他已经向公主许了以后啊。
他还想着同公主好好认错,可笑。
他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往昔。
公主关怀他不许受伤。
公主牵了他的手。
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