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温婉贤淑,自幼饱读诗书,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胡氏先入门,一直掌管府中中馈。
她入门后便不曾同婆母提过此事,只是时常帮衬一二。
所以家中大小奴仆,除了她自己内院中的几位丫鬟和一位嬷嬷从娘家带来,全是二夫人帮忙张罗的人。
而将军安排的护卫除了生产当时,其余时候都在外院守着。
刘产婆口中的幕后之人没审出来前,她断然不敢相信任何人。
……
“娘…娘……,我们回来了。妹妹呢?我要看妹妹。”
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炮仗般推开房门,跳了进来。
“二公子小声些,小小姐刚吃饱了睡过去,别吵醒了她。”落葵瞥了一眼里间,小声提醒。
老三容源佑今年七岁,长得圆滚滚、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性子活泼,不爱念书,没什么脑子,最大的喜好就是吃喝玩乐。
他那身材都是自己一口一口养出来的。
秦氏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只有他的将军爹才能管的住,平日里没少挨打挨骂。
容源佑立马捂上嘴巴,探着身子朝里间张望,压着嗓子用气声问:“娘,我可以进去看妹妹吗?”
秦氏瞧着那伸出来的小脑袋,不由一笑,招了招手。
容源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像极了一只小耗子。
这时,又走进来一位大点的公子进来。
他扶着门框,跨过门槛,一步一脚走的极其小心。
“大公子,奴婢扶您。”鸣夏丢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忙上前搀扶。
老二容屿白,今年十二岁,生的是芝兰玉树,清隽儒雅,小小年纪便已见翩翩君子之风。
光论长相,便可令无数京中贵女为之倾倒。
而他九岁便有超越秀才之才,惊艳绝伦,原是要参加乡试的。
哪知……
当年,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下身便没了知觉,话也说不太清楚,神智也有隐隐下降之势。
到了现今,虽然在日日针灸和吃药中,能勉强站起来走几步。
但是说话和大脑始终不见清醒。
如今的思维还不如七岁的容源佑。
在外人人都叫他傻子。
好在容源佑十分心疼哥哥,日日都护在他身边,才没叫人欺负了去。
“不用……我…可以……”容屿白慢慢挪步到里间,“娘……”
“诶……慢慢过来……”
他虽然走路不便,但极其努力,秦氏每次见到自己的大儿子都忍不住眼眶泛红。
但她不会叫他歇下,她尊重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
容源佑先是看了眼妹妹,听到大哥的声音,立刻转身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然后又趴在摇篮边。
“娘,您辛苦了……您瞧着脸色不太好。”
容源佑在外虽是个混不吝的,但是对待家人却是极好。
虽时常顶撞父亲,但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
秦氏眉眼含笑,“今日是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
随即掩下笑意,故作严肃道,“你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又逃课了?”
秦氏知道小儿子不爱读书,也不奢望他能光耀门楣,只要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这偌大的家业,养他一辈子不碍事。
“没有没……”容源佑看到动了下小手的妹妹,猛地捂上嘴,用气声继续解释,
“是大哥想回来看妹妹,我送他回来的。”
反正大哥也不会解释,推给他,都推给他。
“我……我没……”容屿白艰难说出两个字便住了嘴。
因为他瞧见妹妹睁开了眼,“妹妹……眼睛……”
三人都朝摇篮中看去。
小家伙已经睁开眼,眼珠子骨碌碌转,像是在打量四周。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小脸上显得格外大,像极了秦氏。
只是眼中好像少了些神采?
小手在眼前挥了挥。
什么也没有,只在一片白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