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钺看着面前这个一心要杀了自己的庄稼汉子,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会不会被一人一口咬死。
宋钺脸上同样露出愤怒之色,“行!不过咱们得换条路走!”
一刻钟后,宋钺踩着破草鞋在前面带路,后面浩浩荡荡跟了几百号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前面的目的地,赫然是之前把宋钺关进祠堂小黑屋的大吉村。
杀上县衙是不可能的,如今这么多人,群情激奋,当然要带过去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啊,比如说挖出那些阻断水脉的大石柱之类的。
看看,这些人瞧起来虽然十分狼狈,可一个个的全都是正经的庄稼汉子啊。
这可不是贺影心那个据说芳龄八岁,种地五年的小庄稼把式能比的。
县衙后院,贺影心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贺影心领着独眼儿在善堂进进出出几天,倒是把善堂的账本都理了一遍,没办法,那账本实在是太简陋了,一共也没多少。
善堂乃是朝廷设立,用来收容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只不过善堂的银钱,基本都是由当地豪商或者是世家捐赠。
这个善堂里,一共也没收容几个孩童,在里面照顾那些孩子的,是一个跛脚的婆子,还有一个一脸麻子的矮个中年人,那人说是因为小时候出了天花被遗弃,自小也是在善堂长大,后来就留在了善堂里做事。
贺影心理明白了账目,便暂时找不到事情可做,宋钺又不在县衙,自然找不到人去领新的差事,她倒是想让骆修远派点活儿,但骆修远最近忙到起飞,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看着那荒废了的院子,贺影心小手叉腰,觉得这里才是自己应该打下的江山啊。
于是,贺影心小手一挥,抠抠搜搜的带了几两银子,去置办了种地的家伙事儿,没办法,铁器在哪个朝代都很贵。她之前在长安城置办的不够用,只能再去买一点儿。
买好了农具,贺影心就拉着福伯和独眼儿一起犁地,独眼儿竟然犁地犁的挺好,贺境心看了十分满意,还特地给了他两个大白馒头作为奖励。
目睹这一切的福伯:……
该怎么说呢,让人犁了那么大块地,只给两个大馒头,还让独眼儿感动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少夫人的妹妹是有点忽悠本事在身上的。
这可能是家学渊源?
福伯想起了小塘村中,那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的男人,贺境心和贺影心的父亲贺从渊,只觉得很唏嘘,以前一个村子里住着,谁能想到,那总喜欢坑自家少爷的小姑娘,竟然最后会成为他家少爷的媳妇儿呢。
眼前这个把独眼儿忽悠的团团转,挑着木桶就要去担水的小姑娘,这可是他家少爷的小姨子呢。
想起少爷,福伯就想叹气,前几天,大根子鼻青脸肿地跑回来告诉他们,说是他们少爷有一个伟大的计划要实施,让他们守好县衙,最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福伯很担心,这少夫人和少爷不在一块儿,少爷那个性子若是被人骗了该如何是好?
“小影心啊,这么大块地方,你都打算种什么啊?”福伯问。
贺影心眼睛亮晶晶地拉着福伯,如同指点江山一样,告诉福伯,自己打算把这么大个地方分成小块,每个小块要种的东西都不一样,另外,她还圈了个地方,说是要养小鸡,最好再养个大鹅,因为她听说铁锅炖大鹅很好吃。
福伯:……
和后院悠闲地种田事业不同,前院,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徐智才徐员外和骆修远相对而坐,徐智才脸上不见笑,反而一脸阴沉,骆修远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几天下来,他也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那五大家就生了龃龉。
前几天,徐智才还为了那几家冲锋陷阵来打头阵,今天他就一身怨气地来了,骆修远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离间的人,若是有,那一定是利益不够大罢了。
就在徐智才终于开口,骆修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之时,远在仰天山的贺境心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山顶。
孙志文领着贺境心和王二郎,还有其他几个,要和大人结缘的儿郎,踏上了另一条小路。
贺境心记得,之前在大树村,那个没能成功结缘的村民说过,他们是在山下被领到一个地方,沐浴更衣,休息一晚之后,才被带到一个很大的石台上去的。
但她如今跟着孙志文一行人上山,显然并没有先去沐浴更衣这个步骤。
为什么呢?
贺境心漫不经心地想,莫不是来结缘,也有走后门一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