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顿然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
一年租金一斗米?
这岂不是白租吗?
这个新任的山贼王爷做的什么鬼生意,花大价钱为一群卑贱的佃户赎身也就算了,居然还免费送田地给他们白种?
赵紫薇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道:“你说什么?一年一斗米的租金,你确定?”
李宣瞟了她一眼,浅笑道:“确定!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但最为惊讶的当属王有多,手里捧着孙无常给的八百两银票,瞳孔瞪得老大,心中暗道:这秋神山的李大当家...怎么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他居然前后花了上千两银子,只为这群佃户赎身,还白送他们田地?
如此作为,敢情不像山贼,倒像是个无脑的大善人啊...他娘的,亏了!早知道我就把欠银说得高点,反正白来的。还有,老子的数百亩田地啊...低价卖给了他们,最后还白白送到了那些卑贱的佃户手中。
王员外一阵肉疼,但也没办法,他已经收了虎威军的银子,交易已经达成,无法再反悔。
李宣目光扫视,嬉笑的样子看了王有多一眼,而后转向那群仍处呆滞中的农妇,继续说道:“都听见本王的话了吗?赶紧收拾一下,都回去吧!王员外不仅连田地都卖了,老宅也不落下。本王好人做到底,今个儿你们回去,可以住在王员外那间大宅内。若决定留下,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住所。”
“至于安全方面,就更加不必担心。有公主殿下在此作见证,谁敢动你们分毫?”
说着,他又摆手招来六麻子,接道:“麻子,你留下等他们一个时辰,愿意留下的就做个登记。时辰一到,就当他们拒绝,去留自便。”
“是,大王。”
六麻子麻利地回道,随后开始招呼着田里的农妇集合,征求他们的意见。
赵紫薇眼中满是异色,自知李宣此举是有意要拉拢人心,刚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忽被身后的骆春拦了一下,便暂且作罢。
待李宣安排好招收佃户的事宜,回到马车上后,她这才扭头问向骆春,道:“为何拦着本宫?李宣出资置地,白送给那些底层佃户,显然有拉拢人心的想法。岂能轻易让他如愿?”
骆春一边陪着她走回车上,一边回道:“殿下莫急。李宣此法,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吸引一些底层人员留下,但损己伤财,殿下以为他能帮到多少人?平洲数十万佃户,他能帮得过来?”
“即便所有佃户都愿意留下,他也负担不起如此高昂的费用。不用多久,他便会自己停下。除非,他动用前朝的藏金支持。而这不就是咱们乐于见到的吗?李宣大肆补贴群众留在平洲,若动用藏金,咱们便可伺机探查出藏金的下落!何不先由着他?”
赵紫薇深思了半分,“也对!他出手帮了这一伙佃户,白送田地。那些仍在持着地契观望的地主,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必然会伺机抬高地价,狠狠赚他一笔。估计...仅凭他秋神山从寨中带出来的银两,已不足维持太久。”
“那就且让他作死,咱们坐收渔利!”
骆春黠笑道:“殿下英明。”
果不其然!
队伍重新起程后,走走停停,直到深夜才抵达了睢阳县城。
不出骆春所料,途中李宣又出手帮助了几波佃户,不仅为他们赎身,还“免费”赠房赠地。
令无数还持有田地没卖的地主闻讯赶来,都想宰他一笔。
起初,李宣倒是照单全收,手上的银票如流水般花出去,但做了十几单后,便开始压价停止了。
来到睢阳县的官驿时。
虎威军携带的万把两现银、银票,都已花光。
驿站的一处房间内,四人聚首。
李宣开口笑道:“阿烛,咱们这回带出来的银两还剩多少?”
公孙烛微微苦笑道:“刚才我让底下人算了算,已不足五千两现银。之前常叔招安的那几十处山寨,倒是给我们贡献了不少,但仍未清点完毕,运抵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