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想起又到了每月蛊毒发作的时间。
他站起身来,觉得浑身疼痛难忍。
看来,只能先去郑府要上解药,否则自己恐怕过不了今夜了。
珊瑚的事只能再做打算。
雨渐渐地停了。月亮在云层中露出了半个角。
又是一路疾驰,到了郑府,叶凌风翻身下马,守卫见到他,也知是熟人,便通传给管家。
管家出来,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知是到了每月领取解药的日子,懒懒地说了声,“跟我进来吧!”
叶凌风强忍浑身的剧痛,紧紧跟随着他,来到书房门前。
“在这儿先候着吧,我去禀告相爷。”管家看也不看他地吩咐道。
“是。”叶凌风压下口中再次涌起的腥甜,恭敬回道。
管家进去了。
一会儿功夫,门开了,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人出来,直直地走下台阶,避也不避地走向他,似乎等着他让路。
但叶凌风此时身体不适,难免动作迟疑了一些,那人的肩膀一下子撞到他身上,还斜过脸瞧了他一眼,语气蛮横地说,“何人在此挡路?!”
叶凌风忙道,“对不住,在下有些走神了。”
“哼!”那人哼了一声,一挥袖子,扬长而去。
此时,叶凌风的眼睛却被地上的某个东西吸引了,紧紧地盯着。
一颗红红的珊瑚珠子,是从那人的身上掉出来的。
叶凌风慢慢地将地上的珊瑚珠子拾起来,一眼不眨地看着!
他转身盯着那人离去的身影,面上越来越阴冷,眼睛里透出的杀意让出门来的管家都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你,你怎么了......”
叶凌风忙收回目光,掩藏起自己的情绪 ,道,“无事。”
管家“哦”了一声,将一小瓶药物递给他,问道,“主人问,今晚的事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
“好,你去吧。”管家说完便要离去。
“等等,”叶凌风叫住他,“不知刚才出来的是何人?”
“那是相府护院陆三儿陆头领。怎么了?”
“哦,在下有意结交。多谢。”说完转身离去。
管家看了他的背影一瞬,也未在意。
叶凌风服下解药,慢慢用内力调息片刻,出了相府大门。
他戴上面巾,在黑夜的掩护下一跃飞上相府的高墙,四下打量着。
相府的占地足足横跨三条街,中间一条中轴线,左右两边各有院落,数不清的亭台楼阁。
此时叶凌风施展轻功,在一处处房檐上像风一样穿梭。
忽听得后面的院落里人声喧哗,似乎有妇女的哭喊声,似乎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叶凌风猫着腰紧步来到那处院落,趴在屋顶上打探。
只见这个院落四面有十几间房间,皆亮着灯,院落里有十几个黑衣人,几个正在套着两辆马车,刚才的哭泣声已停止了,几个黑衣人正往马上上装着什么东西。
院当中一人,黑衣劲装,点着松明火把,招呼着其他人:“快点,快点,别磨蹭!别脏了相国的院子!”
正是陆三儿。
片刻后,陆三儿带着四五个人赶着两辆马车,从院落的角门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叶凌风紧随而上,施展轻功在屋顶穿行。
此时,一轮弯月渐渐从云层中露出身影。
一行人穿街过巷,直向城门走去,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守卫喝到:“什么人!”
领头的陆三儿来到守卫跟前,低声耳语几句,又出示了相府的令牌,守卫忙躬身放行。
于是马车顺利地出了城,渐渐行至西郊荒野之处。
只见有朦胧的月色中,荒草遍地,坟茔林立,稀稀拉拉的几棵树上有夜猫子凄厉的叫声。
这里是城西着名的乱葬岗。
只因早几年,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许多背井离乡来到京城,想要寻得一碗饭吃,但最终大多数人还是难逃厄运,横死街头,都被运到这里来,挖个坑埋掉。
有的甚至就暴尸荒野,被野狗啃噬,惨不忍睹。
因此这里被称为乱葬岗,平时白天里也是阴风阵阵,没有什么人敢来,更别提晚上,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车马停了下来,陆三儿大声吩咐,“赶紧的,麻利点卸货!早完事早回家!”
几个人开始从马车上抬下东西。
叶凌风此时就藏在离马上最近的一棵树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他们抬下来的东西。
这一看不得了,就连叶凌风杀人无数,也不禁心神一凛,像是大夏天忽然被泼了一大盆冰水,浑身打了个激灵。
竟然全是血乎淋拉的女人和婴儿!有十几个之多!
女子似乎是从腹部中刀,衣服正中间血淋淋的。婴儿太小看不清楚,有的裹着襁褓,有的却赤条条的无声无息。
这时只听一个黑衣人说,“老大,你说咱干这事儿会不会损阴德啊?俺可还没娶媳妇儿呢!”
“损阴德,你干得损阴德的事儿还少?!”陆三儿瞪着他,“别废话!快往坑里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