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嘛,好饭不怕晚,等一等,应该的。”刘武魁老人说。
刘天祥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笑容忽然就凝固在了脸上:“三娃,我看这领导也鬼得很,故意把你随口提的生态旅游的事拔得这么高,就是为了堵住咱的嘴呢,只要咱的嘴一堵住,就没人闹腾了嘛。”
“谁说不是啊,这叫给咱画了个大饼子,看着香得很,实际上根本就吃不上。”韩宝才轻蔑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咱也是瓜,看到人家的大饼子,就忘了自己的黑面馍馍咧,这说明啥,这说明人家知道咱的软肋,稍稍动个脑子就把咱给拿住了,你们自己看嘛,咱现在咋好意思提林权的事,只能等嘛!”
“宝才哥,话不能这么说,搞旅游开发属于长远打算,林权问题是眼前咱们面临的难题,两件事情并不矛盾,你不能光顾了解决眼前的矛盾,不考虑长远发展。”秦三娃马上纠正了韩宝才的错误认识。
“三娃,你说这些我们听不懂,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这调研也搞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林权问题到底能解决不?”刘绒花着急地问。
不等秦三娃答话,王立秋露出了一脸嘲讽的笑:“当然能嘛,等到你孙子手里了,肯定就解决了,不用你操心!”
“等我孙子手里,好嘛,又往后推了几十年。”刘绒花白了王立秋一眼,圆鼓鼓的眼眶突然红了,紧接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我爷我爸在的时候,就经常念叨这林权问题啥时候解决啊,我以为到了我手里,好坏有个说法吧,现在倒好,要往我孙子手里推了,我孙子手里要是解决不了,难不成要不了了之啊,咱咋就这么可怜的,天底下还没个说理处咧,呜呜……”
刘绒花越说越伤心,很快便哭出了声。大古坪这个出了名的泼辣妇女,秦三娃还是知道的。刘绒花刚开始哭时,他还以为她在故意示威,施加压力,可是,到了现在,秦三娃明显能看出来,刘绒花并不是胡闹,而是真的伤了心。
“女子,别难过,有咱这些人呢,事情总能解决的。”刘武魁老人最先看不过眼了,很快劝说起了刘绒花。然而,刘绒花这人不劝还好,越劝越哭得凶。刘武魁两三句劝下来,刘绒花整个人好像粘在了他的手上,抖也抖不下来。刘武魁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看向了秦三娃:“三娃,要不然你再努努力,趁着你上学前还有些时间,再帮帮大伙?你也看见了,咱这伙人嘴上虽然说得凶,可是,骨子里却是可怜人,你不帮忙,大伙只能抹眼泪咧。”
“大伯,我不是不想帮忙,咱得给领导们些时间,不能这么着急。”秦三娃表情复杂地说。他虽然同情刘绒花等人,却有自己的判断。说实话,林权问题的复杂性绝对超出在场众人的想象,陈云东要想拿出个妥善的解决方案,至少需要多方协调,共同商议的,即使商量好了,具体落实的时候,还存在个资源调配的问题……这都需要时间和应有的耐心。
“天祥,要不然咱回吧,三娃毕竟走出去了,往后肯定不在村里待了,前段时间,他已经尽力了,咱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韩宝才站了起来,望着远道而来的刘天祥说。
这话初听之下并没有什么问题,给人感觉好像还挺通情达理的,可是仔细一琢磨就发现问题了。韩宝才这是把秦三娃当外人了。
“行,那咱就不打扰三娃了。”说着话,刘天祥也站了起来。
刘武魁老人欲言又止,摇着头,叹息了一声,看到刘绒花还在兀自哭个没完,又劝说起了她:“女子,好咧,别哭咧,再哭就伤身子咧……”
听着刘绒花的哭声,看着站起来的韩宝才两人,以及刘武魁老人的欲言又止,秦三娃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片刻后,他噌的站了起来:“再别说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了,要是咱自己能解决,这些年早就解决了!算了,我这就去县里跑跑问问,争取能给大伙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