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打开背包,取出一包面巾纸,抽了两张递给了秦三娃。她很想劝说秦三娃几句,却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都很多余。
“我不辩解了,是我害了他们,杨队长,你现在就把我交到法院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认了,我全认了。”秦三娃接过丑女的面巾纸,却没有立即擦眼泪,而是攥着双拳,恨恨地说了两句。
“那你告诉我,那房子你是啥时候盖的?怎么盖的?那可是早已绝迹的‘千斤砸’啊,你知道怎么盖不?另外,要想盖那样大的盗猎工具,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把你的同伙交代出来,都有谁,哪里人,多大年纪?还有,你们用那房子一共捕获了多少猎物,是怎么销赃的,非法所得是多少?这些你要是全清楚,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带你去法院。”
杨剑看完记录,交叉的双手,放在了桌上。
当时带秦三娃回来时,杨剑就不太相信秦三娃有盗猎的能力。他之所以如此询问秦三娃,就是想让秦三娃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说出来,好为案件侦破寻找有用的线索,从而打破目前的僵局。现在看完秦三娃的自述,又见他如此意气用事,他更加相信秦三娃并不是盗猎者了。
然而,警察办案始终是要讲证据的。专案组把秦三娃叫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人提供了报案线索。同样的,秦三娃要想离开公安局,或者说他如果想彻底摆脱涉案的嫌疑,也需要证据。物证、人证……只要能证明秦三娃与“12·6千斤砸盗猎案”并无直接关系,等待秦三娃就只剩下违规进入保护区的处罚了。只是,物证人证从哪里来呢?杨剑也很犯难。他总不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就把秦三娃放了。要是放错人了,怎么办?
说到底,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对于秦三娃是否涉案,杨剑心里也没有底,更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把秦三娃这条重要线索放弃了。
一个月的期限,又将流逝一天,杨剑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杨队长,能不能把问询记录给我看一下?”丑女忽然说。
面对杨剑一连串的质问,秦三娃的脑袋很快耷拉了下去。他一边用纸巾不停地擦着眼泪,一边抑制不住地低声啜泣着。丑女看在眼里,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不过,她还是仔细留意着杨剑两人的举动。当她意识到曹雨是在杨剑明显流露出对秦三娃不信任时,特意把问询记录推给了杨剑,立刻对这份问询记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这里面就有帮助秦三娃摆脱困境的法子。丑女心中暗想,这才提出了有些出格的请求。
“给她看看吧。”杨剑点了点头。一份普通的问询记录并不涉及什么保密内容,只要丑女不把这份问询记录破坏了,就没有什么问题。
“秦三娃,眼泪解决不了问题,我希望你再仔细回想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如果你真是无辜的,能救你的唯一方法就是帮助警察抓住盗猎者,用事实洗脱自己的嫌疑。”杨剑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管怎么说,你都到过案发现场,只要用心想……”
“秦三娃,你冲到那房子跟前展开救援时,真的喊了一句‘出人命咧!’?”丑女打断了杨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兴奋。
“是啊。”秦三娃茫茫然地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想过丑女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他的心里装满了自责,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恕罪。
“杨队长,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意识还算清醒的黎老师,一定听到了三娃说的,包括三娃用尽全力抬挪原木时发出的声响,黎老师应该都能听到,只要我们找黎老师去核实,三娃并非盗猎者这事应该能说清了吧?”得到秦三娃肯定答复后,丑女望着杨剑,神情更加兴奋。
“应该可以,只是黎老师现在恐怕还在昏迷中呢。”杨剑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说:“盗猎者也是人,有时候临到案发了,也可能会产生悔恨心理,做出些与原计划相违背的事情,所以……”
“所以,证据要足够完整,不仅要能证明秦三娃救过人,还得证明他没有参与那房子的搭建,以及他进山的目的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仅仅是为了保护大熊猫。”曹雨接过杨剑的话头,对丑女说。
丑女翻了翻询问记录,蹙起秀美的眉毛,又思索了片刻,自信满满地说:“请你们给我些时间,我有信心证明秦三娃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