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逢的语气颇为熟稔,让阮桑枝有些不自在。
她本想将狐裘扯掉,却被这家伙拎着系带,绕过木椅打了个死结,便只能作罢。再看见自在闲适的燕逢,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有脸问我?若非你搞出那么多破事,我早就回到凤州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燕逢安静的听她发泄怒火,话语终了,才神色淡淡的替她挽起颈边散落的鬓发:“无论我和萧洪山谁坐上那个位子,都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至于和忽勒人合作的事……”他眉眼坦荡:“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忽勒人都和大雍不死不休,比如天狼就属于激进的那一部分,但汪旌就只在乎利益交换。”
“在这方面,我希望你别像孟大人那样固执。”
阮桑枝面露讽刺:“你却走了和靖王爷一样与虎谋皮的老路。”
“他太蠢了,总是被不怀好意的忽勒人算计。”燕逢在提起他父王时,眼中没什么温情,冷漠至极的模样倒是和记忆中的靖王如出一辙。
“那现在是要做什么?你是冲着传说中的经书来的?”
燕逢指尖敲了敲桌案上的书页,毫不避讳得拿给阮桑枝看:“瞧瞧,我其实看不太懂,这上面写了什么?”
她将信将疑的看过去,只见上面整整齐齐的忽勒文字,看样子燕逢并不认识,却还是很有耐心的抄了这么久,不由得令人佩服。
阮桑枝的忽勒字和忽勒话都是从南康老王爷那里学的,老爷子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将异族研究的十足透彻,现在让她去读这些东西,都是易如反掌。
“这不是经文吧。”
反倒像是史书一类的东西,上面的内容很是详细,甚至精确到具体时辰,只是……
她看了一眼燕逢,见这家伙似乎也对上面的内容没什么概念,便不再继续解释:“你拿这个没什么用处,是忽勒人想要吧?”
燕逢点了点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如果把这东西交给他们,会不会给大雍带来麻烦。”
“这倒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阮桑枝低眉思捋,她也说不明白忽勒人要这记载史料的东西做什么,正犹豫的时候,燕逢再次开口了:“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大不了只给他们一部分文字,你看看哪些可能比较重要?”
话都说到这份上,阮桑枝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从中抽出一叠意味不明的书页:“这些吧,可能涉及了失传的忽勒阵法。”
“好。”
燕逢笑着收走了其他的部分,似乎是对她的配合感到欣慰:“这些东西放在你这里不太安全。”
“反正也是复刻本。”阮桑枝指尖一抖,将书页放到了烛台上,眼睁睁看着对忽勒人来说异常珍贵的东西化为灰烬。
忽勒人拜托燕逢来偷,就证明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是拿不到真迹的,只要毁了这部分手抄的,就能相安无事。
燕逢没阻止她,反倒是贴心的将灰烬打扫干净,没留一丝隐患。
“东西也拿到了,我看苏弈也没什么本事,萧洪山迟早能找到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燕逢果真应了之前那句不逼迫阮桑枝的话,却见她目露讽刺:“你再问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可能,从李全坑害三万将士葬身青石谷那天起,就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