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时不时地约出来吃饭,薇吃着甜点,把南音的想法了告诉了大卫。
大卫在沉默中笑了:“但我想,你没有这个想法。”
薇没有抬头,无论怎么样,大卫在我心中始终会有一个位置,没有谁能够取代,但是为什么?那也许是因为遗憾,也许只是因为青春?
深吸一口气,大卫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泪眼模糊,她仍然低着头,像是不敢抬头,但也许只是在发怔,沉默许久,才问:“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开心吗?”
薇摇头,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任何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们都怕提及,也许都认为自己成熟了,会理智地去处理和应对生活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了,本来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换一个赛道和生活方式一定能够改变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薇极力想成为不让旁人担心的自己,努力去做一个在“世俗生活里”标准合格的人,做一份在艺术杂志社普通的工作,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但真实的感受却阻挠自己回归正常,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真是痛苦和讽刺。
外部似乎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重壳,内部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透漏出一点光亮,梦里潮湿温热的海岛似乎在召唤自己,那是哪里?
“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拥有的世界,在我和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建立在信任、爱慕和坚持之上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却一直不能表达自己的失意、痛苦和悲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去那里旅行,现在看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他预谋发生的一样,你说,是我让他感到厌恶吗?我真的这么不如那个女人吗?”薇几乎泣不成声。
“不是这样的。”大卫眼中星星点点,这情况实在是糟糕透了,可是薇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薇残忍地继续说道:“那本日记,他留下的日记,最后一页是一位波兰诗人的诗—《再见》,他把最后一句改了:从现在起,除你之外,我可以去爱其他任何女人。”
三个月后,大卫回了Almuty,离开的时候,薇去机场相送,两人似有千言万语在心中,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回到柏林,却再也找不回过去的时光,有一天,走在某个艺术街区地下街的冷雨中,看着墙上的涂鸦,是卡森日记中的符号和图案,薇突然想起那个日记里鬓边簪花的异域女子—他的黑蔷薇。
班达拉奈克国际机场外,薇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等到出租车,最后决定坐突突车前往市区。
一见自己偏亚洲化的混血面孔,司机用了四种亚洲语言打招呼招揽生意。
“kon ni chi wa?”
“安宁哈撒呦?”
“Sa-wa-di-ka?”
“你好。”
“你好,到市区赛尔维克瑞斯酒店。”
“60卢比,不讲价。”
“好。”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天快黑了,薇爽快答应,司机麻利地将行李搬上车,向市区行去。
司机在街道兜了两圈,才找到一条不容易找的小巷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薇拖着行李跟随门口的服务员办好了入住。
卫星电视看不了,服务员小哥来回跑了几次才弄好,幸好洗浴间很干净,洗完澡吹完头发,躺在床上,薇仍然在恍惚,本来以为会失眠,但居然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