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北岛,梦中,似乎回到了那里。
那一大片空旷的田野,往前延伸,印着日光的是一道静谧的河湾,抬头仰望,清寂的天空,飘着大朵的白色云彩,似白色桃花般延开不绝。
夜里常常会下雨,这座译为遮风避雨的半岛,困住了15岁的南芳,觉得或许一辈子都会留在那里,出不去了。
镜中有雾气,看不清人的面孔,只能看到穿着吊带的身材,南芳伸手抹去雾气,对着镜子检视面容。
今天要按照约定时间去北郊那所19世纪修道院改建而成的陈旧监狱,三年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这五年来,每个生日南芳都会提前买礼物寄过去,然后打一通电话。
第一年的时候,他很不习惯,事实上,没有人会习惯监狱的生活,但那个时候,相比自由,南芳只有一种担心,怕绿子知道两人的踪迹。
直到后来准备结婚的时候,和绿子相约见面,两人坐在闹市街道的长凳上,南芳记得当时说:“你很漂亮,我要结婚了。”
绿子乍看上去清纯可人,细看又非常娇俏,五官圆嘟嘟的,像洋娃娃一般既可爱又精致,笑起来很治愈。
当然知道自己漂亮,对南芳的恭维,绿子却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要知道,这还得败这个女人所赐,有些怀疑:“那你应该不会见他了吧?”
“没有再见的必要,也早就没见了。”
“以后别再打我的电话。”
那可真好,南芳心里想,那是生平第一次对人生出感激之情,不想见我,这很好。
第二年的时候,他似乎已经适应了里面的生活,甚至打电话告诉自己:“相比其他地方,这里能住单人公寓,能上学,能看电视,能上网,已经很好了。”
南芳买了徕卡M-A胶卷相机黑色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那是他52岁的生日,他说要拍一部监狱纪录片。
“爸爸,生日快乐。”南芳说的时候,觉得那句话存在心底已经很久了。
五年的时间,够他和自己想清楚未来的方向了。
门呼啦一声被打开,狱窗那头的邱成东一头卷曲的黑头发,鬓角也有些许花白,在见到女儿的时候,笑着招手。
南芳拿起电话,两人开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