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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正是此人。他是钱谦益堂叔钱国利的女婿。”
魏渊冷笑了两声。
“这下可算是找到正主了,咱们得把孙公子的那笔旧账一起给算了。”
“不过这么周东海目前下落不明,缉捕他可能还要废一些时日。”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跑了他周东海,不是还有那个钱国利呢吗,我看他这次怎么脱身。”
魏渊在娄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金山卫里的薛明不可能不知道。当手下向他汇报这是情况的时候,薛明倒是显得并不在意。
“盯紧这个国公爷就行,就凭他手里的那几个人,翻不了天的。”
“可是指挥使,小的听说这个魏渊邪乎的很。走到哪哪就是一片血雨腥风。”
薛明听罢摆摆手。
“那他是没来江南,钱秦两家扎根江南八百余年,唐宋元明都换了四朝了,也没见人家倒台啊!这孙悟空跳不出五指山,再说他魏渊最多算个野猴子罢了。不用理他,听指挥使令,今日起金山卫所有将校无本将手谕,一律不得调兵外出。”
传令人正要离去,薛明又叫住了他。
“还有,把那个牛金给老子绑回来!我要给这位国公爷一个下马威。”
就在魏渊等人在位于娄县王保财家中的临时指挥所忙碌的时候,一大队金山卫的士卒赶了过来。
“启禀国公爷,奉指挥使令,鉴于当前海上流寇又起,金山卫需全部回营驻扎。还望国公爷见谅!”
魏渊正要说点什么,那名带队的军官又双手奉上了一封南京兵部的手令。
看罢手令魏渊冷笑了起来。
“钱尚书还真是考虑的周到啊!”
有明一代,对于卫所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即便是皇帝要调用卫所的军队,也需要以圣旨的形式传令兵部,然后以兵部的名义下达。
钱谦益作为南京兵部尚书,当下除了皇帝和管辖江南的督师外,其余任何人没有权力向他下达指令。魏渊作为专项的江南税务钦差,更是没有这个权力。
眼看不能硬抗,魏渊只得答应金山卫的军卒们将牛金等人带了回去。不仅是牛金这些人,金山卫还以兵力不足为由,将那些耕种的军户统统带回了卫所。
魏渊看着手里那些军户的供状,不禁感叹道:
“还好咱们下手早,要不然什么都得不到了。”
金陵城内,南京兵部尚书钱谦益的府邸灯火通明,钱谦益一身儒士的装扮,正在同满屋的宾客推杯换盏,一品良辰美景。有些宾客诗意大发,忍不住赋诗一首。这些诗词中,如果有哪篇能得到钱谦益的肯定,便会换来众人的一片叫好之声。
钱谦益正喝的兴起,微醺的脸上满是笑意。这时一名家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谦益听罢顿时收了笑容,问道:
“人现在何处?”
“小的将他安置在后堂了。”
“带我去!”
钱府是一栋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九曲回肠,一步一景。钱谦益在家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后堂,只见一名男子正焦急的等待着什么。看到钱谦益前来,那人扑通跪了下来。
“大爷!大爷您可得救我啊!”
钱谦益先是看了看四下,确认无人之后立刻将那男子拉起进了小屋。
“东海,不是不让你来我这嘛!你怎么搞得!”
“大爷啊!现在只有您才能救我了!”
“别慌张,把事情详细说与我听。”
“原本我以为躲在金陵城的私宅之内能万无一失的,那谁想那魏渊实在神通广大,近几日我得到消息,金陵城里竟然来了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都是奔着我来的啊大爷!”
“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啊大爷,您可得救救我啊!东海要是到了他们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钱谦益素闻魏渊同厂卫特务机构关系密切,听周东海这么说,他心里也犯了嘀咕。不过钱谦益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片刻不安之后,他对周东海说。
“莫慌,这几日你就先在我府上住下。待我写信问问京城再作定夺。”
“东海还有一事向大爷禀报。”
“何事?”
“那魏渊开始在娄县清查军田的事情了。”
钱谦益听罢得意的一笑。
“此事薛明已经向我奏报了,放心吧!南直隶的兵权在咱们手里攥着呢,魏渊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军队的支持,彻查军田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听完这些,周东海的神色稍稍缓解了下来。
“还是大爷您高明啊!提前布置了薛明这个棋子,咱们倒是要看看那魏渊能翻出个什么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