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利说着也拿出了一张地契交了上去。张知县连忙接过来仔细瞧看,这张地契上也是一应俱全,看起来也是一张真的地契无疑。这下张知县可犯难了,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下钱国利,又悄悄看看侯治。
“孙和京,这可是你的笔体啊!”
孙和京首先想到的是,钱国利那张地契一定是假的,可当地契拿到手上之时,他瞬间就懵了。这笔迹竟然与他的一般不二,孙和京没印象自己什么时候签过这种地契啊!
“这、这,大人,他、他这地契是假的!”
张知县眯缝着眼。
“笔迹同你在这张上的一般不二,你如何说是假的啊?我看是你诬告才对吧!来人啊!”
说着张知县就要招呼衙役上前。
“且慢!”
侯治站出来拦住了衙役。
“两张地契,必有一真一假。钱国利的没法证明是假的,那孙公子的就能证明一定是假的吗?孰真孰假还需进一步核实才是。”
“这...”
“既然无法证明,知县大人就说孙公子是诬告,只怕不妥吧。”
张知县心里这个郁闷啊!自己就是个小小的知县,怎么夹在这两拨人之间了,哎!没办法,两边都得罪不起,这夹板气看来是受定了。
突然,张知县灵光一现,他正了正身子,满脸严肃的说道:
“原告与被告都拿出了地契,仅凭现有的证据,尚不足以定案。这样吧,你们若是能找出这地契上的人证来,本官便相信你们所说的话。”
地契之上除了明确记载土地数量、坐落地点、边界范围、价钱以及当事人双方签字外,还有一个见证人签字。张知县所谓的人证,就是这个见证人。
孙和京那份地契是祖产,上面他的名字是后加上去的,当时他的父亲孙元化在登州做巡抚,见证人也是登州本地的长老,如今哪里去寻。
钱国利闻言得意的一笑,他的地契之上,时间明明白白的写着为崇祯十一年。而证人乃是上海县内本地的一位乡绅。
张知县为自己这个建议而自鸣得意。
“你们二人如何啊?能否找来证人?”
钱国利上前一步道:
“没问题,请知县大人去传城中的刘老乡绅便是。”
孙和京这下可犯了难。
“大人,学生的见证人尚在登州,再说如今战乱频发,叫我如何去寻他啊!”
张知县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哎,孙公子啊!本官身为知县,就当秉公执法。在这公堂之上,证据是第一位的。我不能因为你是侯将军的朋友就对你有所偏颇,不然的话,公正何来?公理何讲啊。当官要问民做主不是。”
侯治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心想这下可难办了。
不一会,钱国利的证人便到了大堂之上。
“启禀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名刘广能,这地契上的手印是我的,我愿为钱老爷作证。”
接着他转头看到了孙和京,突然这刘老头愤愤地说道:
“看你也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怎能如此不知廉耻呢?当年钱老爷可怜你,拿出银子来帮你,你倒好,如今对着恩人倒打一耙,真是猪狗不如啊!”
这刘老爷子还要嘛,张知县怕激怒了侯治,直接叫人将他赶了出去。这刘老爷子到了衙门外,朝着一名衙役拱了拱手,低声说:
“官爷,小老儿说的还行吧。”
那衙役拿出了五两银子扔给了他。
“管好你那张嘴就行了,不该说的别说。”
经过人证环节,孙和京彻底处在了劣势。钱国利斜楞了他一眼,而后朝着张知县说道:
“知县老爷,这事实够清楚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张知县一脸堆笑的连声回答。
“可以了可以了,还请钱老爷稍后,我这就结案。”
说着,他一拍惊堂木。
“大胆孙和京,诬告构陷本地乡绅钱老爷,本官判罚你杖责二十,以观后效。来人啊!行刑!”
他转过脸来恭敬的对钱国利道:
“钱老爷您可以走了。”
谁知钱国利一声冷笑。
“既然是要行刑,那我还是看完之后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