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日的急行军过去了,魏渊所率领的金鹰骑兵队已经追到了河南府的地界。当途径南直隶与河南的界碑之时,突然间整个队伍的停了下来。
魏渊纵马瞧看,只见手下的军士们一个个面带犹豫的看着自己,他奇怪的问道:
“你们怎么不追了?”
这时有位军卒试着提醒魏渊越界采取军事行动的不妥之处。
“大人,没有都指挥使司的军令,率军出南直隶地界可是要惹上麻烦的。”
这一状况魏渊还是头一遭听说,他扬了扬眉。
“什么麻烦?”
“若是让地方的言官知道了,可能会治大人一个擅自调动军马的大罪。”
向魏渊进言的是武平卫出身的一名资深百户,由于对魏渊十分的推崇,因此这名百户才不希望魏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手下百户的进言魏渊暂缓了军马行进的速度。看着已经被自己抛在身后的界碑,在看看四周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兵器。魏渊知道,自己距离罗汝才这条大鱼已经不远了。
但对于言官他还是略有耳闻的,这些专门负责挑毛病的官员才不会去想你的出发点有多好,为了江山社稷如何的舍命拼搏。
他们唯恐自己的立论不偏激,言辞不夸张,往往凭借着捕风捉影、小道消息,言官就可以极尽耸人听闻之能事的去夸大栽赃。对于大多数言官而言,他们关心的并非是自己的所论是否属实,而是其能否凭借刻薄的言辞哗众取宠,从而一举成名。
毕竟给人“挑刺儿”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而衡量一名言官是否出色,关键则在于他能不能把人搞臭。
“干!整就行了!有事算我的!”
犹豫再三的魏渊还是决定冒险越界追击,毕竟眼前这条大鱼可是罗汝才啊!一个能够与李自成、张献忠齐名的人物。
眼见有主帅撑腰,手下的这些将士们也再没有了顾虑,紧随在魏渊身后拼命的追击起来。有越来越多罗汝才的手下被魏渊的这支追击部队赶上并杀死,而这些被击杀的流民军穿戴的几乎是清一色的锁子甲,如此精良的装备也只有罗汝才的嫡系护卫军才能够拥有,魏渊知道,“曹操”罗汝才就在附近了!
此刻在一座破败的农舍内,罗汝才咬着牙强撑着下马,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军几乎是被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抬着,这才费劲的来到几近坍塌的屋内休息。
“大帅,在附近找到了一户。我这就从他们那弄点吃的过来,您再忍忍。”
罗汝才一名手下侍卫高兴的汇报着。
半躺在满是灰尘的木床上,罗汝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然而在这名手下即将转身离去之时罗汝才又叫住了他,喘着粗气吩咐道:
“这是五两银子,算是买饭的钱。”
“这…”
罗汝才的这名手下是彻底的蒙了,往日里打家劫舍的事自己的大帅也没少干,怎么如今倒变得如此规矩起来了,仅仅是一顿饭就要给人家五两银子,真是让人费解。
罗汝才见手下人并没有行动,不由得把眼睛一瞪训斥道:
“妈的!老子说话不好用了咋的!还不他娘的快去!”
“啊!是是!小的这就去!”
那侍卫慌忙着接下五两银子匆匆的跑了出去。
罗汝才身边的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拿出五两银子来买饭,但他心里却是很清楚的。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从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罗汝才深知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如今他一副落难人的身份,做事自然而然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才行的。
趁着这个机会,罗汝才手下的军士赶快找水为他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这十来个饥寒交迫的大汉东倒西歪的在破屋之内休息了起来,毕竟经过一整夜和半个白昼的颠沛流离与拼命厮杀,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上。突然间难得的宽松环境一下子使得他们进入了短暂的梦香之中。
突然间一声呼喊惊醒了罗汝才的美梦。
“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罗汝才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一把抓过了放在床头的佩刀横在了胸前,紧张的观察着屋外的动静。还没容得他仔细瞧看,只见一名驼背老头瑟缩不安的被推进了屋内。
而押着这名老头的正是刚刚出去寻找食物的那名侍卫。
“大、大哥!”
这侍卫倒是还算机灵,大帅的那个帅字还没喊出便被他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一个大哥很好的隐藏了罗汝才的身份。
“这老头是个游医,我在取饭回来的途中正好碰上了。顺路就把他给带来了。”
还没等罗汝才发话,那侍卫就朝着那名瑟瑟发抖的老者说道:
“只要你能医好我大哥,我定会放你走的!”
罗汝才听罢此言不禁脸色一黑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