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杨嗣昌身穿着皇上钦赐的蟒袍,在幕僚的簇拥下端坐于议事大厅正中间的高位之上。在他的面前摆放着檀香木制成的茶几,茶几之上放着一个特制的楠木架,皇帝钦赐的尚方宝剑的那么横在架子上看的人后背升起一股寒气。
自杨嗣昌上任以来,熊文灿被斩,傅宗龙下狱,方孔昭革职,几乎每一次大的军事议会都会带给大家一次大的震撼。因此,这些襄阳城的大小文武只要一踏进这座威严的督师行辕便会人人自危起来。
等到众将官参拜完毕,杨嗣昌正要训话,忽然一名传令官快步走进了议事大厅,将一封书信交到了杨嗣昌幕僚的手中。幕僚打开书信一看,急忙向杨嗣昌躬身小声的禀报道:
“南阳团练总兵官魏渊已经率部赶到,现正在辕门外恭候参见。”
听到这个消息让一脸阴沉的杨嗣昌难得漏出了喜色,他即刻对传令官吩咐道:
“快请”!
传令官随即退出大厅,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高声喊道:
“有请魏总兵!”
“有请魏总兵!”
院中的几名传令官也齐声高喊了起来,声震屋瓦。
伴随着喊声,咚、咚、咚,几声厚重雄壮的鼓声响了起来。
魏渊全副披挂铠甲,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合着鼓声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在两行肃穆无声、刀枪林立的金甲武士之间从容的穿过,走进了议事大厅。
“末将魏渊见过督师大人!”
魏渊声如洪钟,高亢的声响竟然在空旷的大厅内产生了回音。引得整座议事大厅的文武官员无不侧身瞩目。
杨嗣昌用难得的亲切口吻说道:
“魏渊来啦!赐座!”
“谢大人!”
魏渊也不客气,虽然他眼见满屋之内的文武官员都在站着,但他还是从容自信的坐了下来。
大厅之内又是一阵喧哗,一个如此年轻的团练总兵竟然能够享受督师大人赐座的礼遇,而且还如此狂妄的并不推辞,也难怪这些地方大佬们会议论纷纷了。
“这魏渊是什么来头?在督师这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知道,不就是个南阳的团练总兵吗?至于如此吗?”
“哎,你们有所不知。据说这魏渊可是个后起之秀,是督师大人在南阳视察之时发现的将才。”
“一次小小的阅兵能说明什么问题,行军漂亮就能打胜仗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他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小子。”
议事大厅内的窃窃私语之声引来了杨嗣昌的不悦,他把脸一沉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瞬时间大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杨嗣昌再次将脸转向了魏渊亲切的问道:
“南阳距此两百多里,我的书信才发出几天,没想到将军这么快就到了?”
魏渊立刻起身回答:
“末将接到督师军令不敢耽搁,亲率麾下士卒,急行军两日抵达襄阳复命。”
“两日?此番前来将军难道麾下都是骑兵吗?”
“回督师大人,末将手下全是步军,共计八百人。”
魏渊的一席话再次在大厅之内引起了武将们的骚动,两百六十多里的路程,全是步兵竟然能够在两天之内走完。这让这些带兵已久的将军们都不敢相信。
“哈哈!好!魏将军果然带兵有方,本督没有看错你啊!将军如此鞍马劳累,先下去休息吧。”
面对杨嗣昌的建议,魏渊很是漂亮的回答道:
“为国出力,何敢言累。末将初来乍到,正好借此机会聆听督师大人的教诲。”
杨嗣昌心中高兴,频频点头道:“好!好!那就辛苦将军了。”
眼见魏渊率部疾奔百里前来复命,对答又如此恭顺得体,杨嗣昌不由得想起左良玉来。
自己初来乍到之时一心想要拉拢左良玉,想使这位骄横成性的将领能够俯首帖耳任凭他驱使,为朝廷效力。可谁想到左良玉刚刚夹着尾巴老实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骄横如故了起来。
这次他召集诸路大将来会,左良玉竟然借口军情紧急几次都拒绝前来,最后要不是杨嗣昌下了死命令,这位平贼将军只怕是还不愿意进入襄阳城呢。一时间一个扶植魏渊遏制左良玉的念头在杨嗣昌的心头一闪而过。
结束了与魏渊对话,这位中原九省最高的行政和军事长官默默的扫视了一下全场,而后便开始了训话。除了魏渊一人坐着之外,所有文武大员无不谨慎而立,垂手恭听。
杨嗣昌用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
“几个月来之所以没有向流贼大举进剿,原因有三:一则为培养我军锐气,二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督要准备了足够的军粮物资,三则襄阳是此番剿寇的根据地,自然要精心营建以使流贼无可窥之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