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街尾音乐声渐息,远离了绚丽灯光,陷入夜晚的安静。
白雾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普普通通的小酒吧荧光招牌,不普通的是招牌下挂了一只风铃,坠着一张明黄的符纸。
符纸上画了些看不懂的字符,周遭明明有风,凉风从袖口灌入衣襟,风铃下的符纸却纹丝不动。
里面有客人出来,白雾侧身让了一下道,推开门走进去时在嘈杂音乐中听到身后他们的讨论声。
“大晚上戴墨镜,还拉个行李箱,什么潮流?”
“感觉像高中生离家出走……”
白雾顿了顿,走了进去。
在她踏入门口后,招牌下的风铃忽然晃了晃。
音乐声轰鸣,酒味弥漫,从没来过酒吧的白雾有些不适应地皱了下眉,目光在酒吧里打量了一圈,都是满满当当的几桌人,正在嬉笑拼酒。
目光逡巡间,忽然对上了视线。
吧台后的调酒师正懒洋洋支着下巴,与她对视上,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意外,旋即笑了下,冲她招了招手。
白雾看着他的模样,同样也有些意外。
她在微信上加了black的好友,对方只简短发了两句话。
【我在白鲸街172号的xx酒吧】
【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过来问我吧】
目的地离她所在的地方不远,白雾思索过后决定过来。
来之前她以为按照black之前发帖的那种老成语气,他本人应该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形象,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很年轻的男生,大约只有二十出头,气质很干净,脸略有些稚气,笑的时候露出来颗虎牙,整个人看起来单纯无害,像是萨摩耶。
往吧台后一坐,活脱脱一副涉世不深来打工的大学生模样。
……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白雾走了过去,坐在吧台旁。
“你是black?”
调酒师伸了个懒腰,笑着应了下来,笑的时候还露出那颗标准的虎牙。
他转身从冷鲜柜里拿了盒牛奶出来,指节翻动抽了个玻璃杯出来,倒进杯子里,再轻轻用两指推到白雾面前。
“谢谢。”
“本来想请你尝尝我拿手的鸡尾酒来着。”
他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支着,语气歉疚:“实在抱歉,我以为你是男性才会直接邀请你过来。”
白雾手扣在杯壁上,隔着墨镜看着他,静静看了两秒,出声:“没关系,black先生。”
“叫我black就好,先生听起来像是什么三四十岁的人。”
black微微歪了下头,试图放松气氛:“我今年二十一,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
白雾没应,直接再次开口询问了一遍几天前的问题:“古神是什么?”
这次black的回答不像那天一样笼统,而是笑了下道:“你能从祂那里逃出来,我以为你应该对祂有所了解了。”
他果然知道她成为了祭品又逃了出来,只是,他在见到她时候的意外反应不似作假。
知道她的行踪,却不知道她是女性?
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的信息?
……占卜。
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两个字,白雾想起那个帖子中,他有提起过“占卜”“算”的字眼。
眼前的女孩在他说完,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恐惧的记忆,放在杯壁旁的手指忽然攥紧,不安地抖了两下。
她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晚暴风雨,窗外好像有什么黑影,打在灯塔上,之后灯塔穹顶被掀开了,我掉进了海里。等我再有意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海岛上,身边什么都没有。”
black追问:“你看到祂的时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没有。不……气味算吗?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很香的味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black十指交叉了下,语气轻松:“古神有许多种,脾性不同,能力不同,但共同特征是,祂们都不可直视,有强大的精神控制效果。至于气味,也有致幻效果。”
白雾:“能力?”
black轻嗯了一声,“据资料寥寥几句记载,你所看到的那位古神的能力,似乎名为‘新生’。”
白雾:“你不是说,祂是位脾气不太好的邪神么?”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问:“那祂为什么不吃掉我?”
“好问题。”black转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笔,“我也想知道祂为什么在契约成立后,会放过自己的祭品。”
他笔尾抵了抵下巴:“你不如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一艘货船路过海岛,他们载了我回来。”
语气平稳,虽然有些害怕的滞涩,但没有说谎的痕迹。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这就让black愈发对她的经历好奇起来了,毕竟真正直面过古神还活下来的人类可并不多见,更别提眼前这个女孩还是“祭品”。
“这倒是奇怪了。”
“不过不管怎样,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恭喜你死里逃生。”
白雾抿了抿唇:“你对古神很有研究?”
black转了下笔:“算不上,只是看过一些古籍而已。”
白雾:“你上次说,契约一旦结成就没有办法解除。”
black:“不排除古神那边有没有办法解除,至少资料中从来没有过解除的记载,毕竟祭品基本上都是当天就被吃掉了,能像你这样活着逃出来的,是第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