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之忍着笑,“你是在莽山遇到他的?”
“你怎么知道?”华霓裳猛地抬眼。
其实,药王山就在莽山。
救下老头后,她按照他所指的山路送他回去,孰料,一送就是四年。
四年后,她才得以学成离谷,闯荡江湖。
云羡之自嘲轻笑,他的目光流过一抹低落,慢声道,“因为当年,我一路追你到莽山,却在莽山失去了你的踪迹。”
华霓裳心尖一颤。
“你……追到了莽山?”
当初,她听说他答应与某个世家贵女订亲,急不可耐闯进承恩侯府质问他的时候,他明明说,他绝不会为了她,忤逆他母亲的意思。
可为何,他又要追着她离京?
当初她从大庆到莽山,足足走了一个月的路,难道,他也在后面追了一个月?
云羡之迎着她质疑的目光,“是,我一直追着你,从永定到莽山一路,你走了一个月零八天。”
华霓裳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狂跳。
“那后来呢?你找不到我,就自己回去了?”
她的眼底不知不觉间闪过一抹期待,他在莽山等了她多久?
云羡之垂眼扫过自己的腿,沉声道,“三天,我找了你三天。”
“后来,父亲的人找来说府里有急事,我就回去了。”
华霓裳心里似乎有根弦断掉了。
她忍不住扬高声调,“你千里迢迢追我到莽山,却只等了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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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觉得,我可能是摔到哪个坑里出不来?你走了,就不怕我死在那里吗?”
云羡之却回以沉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莽山有多危险。
因为他的腿,就是在找她的时候摔断的。可是,他此刻说出来,她大约也只会觉得,他在利用这两条腿,博取她的同情……
可他,不想要她的同情。
一点儿都不要!
“云羡之,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她漠然扫过他两条腿,忍着开口的冲动站起身。
“阿裳!”云羡之转了一下车轮,挡在她身前,仰头问她,“既然你已经学成,为何不回华国公府?”
华霓裳闻言,敛眉冷笑,“拜你所赐,我被祖父从族谱除名,如何还回得去?”
云羡之瞳孔微震。
当初他追着她离京的时候,确实听说华国公放了狠话,若她三个月内不回,便要将她从族谱除名。
他还以为华国公只不过说说狠话罢了。
因在莽山跟丢了人,又摔瘸了腿,那段时日他自暴自弃,也没脸再与华家人打过交道。
两人隔着若隐若现的油灯,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这时,榻上的人发出一声细弱的呼喊声。
两人皆是一震,对视间,从彼此眼底看到欣喜。
华霓裳快步来到榻前,轻轻捻了捻穴位上的银针。
不一会儿,慕长风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