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下方朝高台之上的帝王叩首辞别。
此去遥遥无归期,或许这一眼,便是一生。
小主,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出发了。
千里之行,归途与二十年前的来路已经不是同一条,萧姮靠在马车窗边,一点点的距离故土越来越近。
芳菲的身体不好,长途跋涉剧烈的消耗她的精气神。
马车里面宽敞,她躺在柔软的白狐毛软榻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马蹄声哒哒,车轮滚滚,四角的流苏宫铃清脆,和车外士兵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一股脑涌入芳菲的耳朵里。
许多前尘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放映。
北方的苍山,东方的蓬莱,锦绣山川,烟火人间,小姐书生,浪子侠客。
所有一切飞速掠过,沧海桑田,日月星辰,天上宫阙,地下冥府。
长长的剑,鲜红的血,白色的花,冰冷的泪,以及故人的容颜。
少女蜷缩在榻上,额上布满汗珠,因为痛苦至极,无意识的把身下的白狐毛揪落一片。
她嘴唇惨白,低吟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
分裂魂魄的后遗症太猛了,芳菲险些没捱住,她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低骂一声,差点死在梦里。
这一路上芳菲吃了不少苦头,到百代国时已不复光鲜亮丽,形容消瘦,小脸尖尖,面色苍白,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去拜见国主萧填时,芳菲几乎晕倒在殿上。
萧填打量她一番,直接挥挥手让内侍官把她带走。这个新国主是个粗人,压根不懂怎么怜香惜玉。
芳菲被扔进撷芳殿后,竟没人再搭理她。以至于三天之后,芳菲坐在亭台中看池塘鲤鱼发呆,萧填路过,竟问她是谁。
芳菲看着手边一块圆润光滑的石头,想丢他头上。
“妾身赵蕴,见过陛下。”
萧填仰头想了很久,眉头紧锁,仍是想不出,赵蕴到底是哪位。
内侍官赶紧低声回答,“禹国来的芳菲公主。”
“哦!”萧填恍然大悟,“对对,我见过你。”
芳菲公主生来备受关注,从未受过奇耻大辱,她脸色一变,气哼哼的瞪他一眼,但想起住在别家屋檐下,只能憋屈的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
萧填只当没看不见,笑问,“在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还行。”
“饭菜可还吃的惯?”
芳菲微愣,瞬间泪眼汪汪,望着萧填哭诉:“陛下瞧我像吃得好的样子吗!”
萧填看了看,煞有其事的摇摇头,转身对内侍官洪福吩咐,“以后寡人的餐食照份给……”
嗯,她还没有位份称号呢。
“这样吧,你以后来启乾殿和寡人一起用膳。”
众人愣住了,这可是天大馅饼啊,这女人啥也没做就白白捞到了。
芳菲眼睛一亮,含笑谢恩,“臣妾多谢陛下!”
萧填笑了笑,转身离开。
到了傍晚的时候,芳菲扭扭捏捏的走到启乾殿,她问门外的内侍官,“陛下在做什么,何时用晚膳?”
内侍官进去传话,萧填放下手中的折子,吩咐道:“传膳吧。”
芳菲羞涩的坐在男人的身边,看着桌上的珍馐百味眼睛发亮。
实在不是她贪嘴,只是她原本就被养刁了嘴,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路上餐食寡淡,本以为到了百代皇宫就能改善伙食,谁料萧填直接把她晾了三天。
萧填含笑给她夹了一筷子烤鹿肉,“今日刚猎的新鲜鹿肉,尝尝味道如何?”
鹿肉烤得娇嫩多汁,油水丰沛,入嘴是满口脂香四溢,芳菲满意的眯起眼睛。
“好吃!”
这形容,简单粗暴。
看着她食指大动,吃得雀跃的样子,萧填笑得温柔。
“那就多吃点。”
吃完饭,萧填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