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以后,田甜再也没有了一点睡意,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数次的努力皆化为徒劳,最终,她索性放弃了与睡意的拉锯战,轻轻掀开被子,步入了静谧的客厅。
田甜独自倚坐在窗边柔软的地毯上,双眸仿佛穿透了薄纱般的窗帘,静静捕捉着窗外的世界。
清晨的樊江,美得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阳光温柔地洒落,没有丝毫正午时的热烈与张扬,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柔和而清新的氛围之中。
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夏天或者是古猜告诉自己真实身份,相反她现在很清醒,她在考虑怎么将古猜和林涛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门口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田甜听到了,但是她并没有去看,而是想看看他回来要怎么和自己解释。
田甜心里暗暗的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随便拉的一个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居然会是自己的老板。但是这还算不得什么,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是自己在暹罗遇到的那个可恶的家伙。
说起暹罗的那段事,或许是田甜这一生最不愿意提起的耻辱。
时光回溯至三年前的雨季,田甜在无数次辗转打听之后,终是捕捉到了一缕关于林涛的微弱线索——他或许就在雨林深处的暹罗。经过与国内亲友反复而细致的确认,田甜的心逐渐坚定,她决定亲自去一趟暹罗,看看能不能找到林涛。
她准备好了一切来到暹罗的时候已经是6月了,暹罗靠近雨林,正是当地的雨季。
田甜和这里的人接上头以后,便直接去往了可能有林涛消息的地方。
“耗子,你确认真的是这个地方没错?”领路的是暹罗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名叫耗子。多年前,田甜曾偶然间与此人有过交集,一番拳脚交加后,耗子竟成了她最忠实的小跟班。
这些年里,田甜一直指派耗子在暹罗这片土地上搜寻林涛的踪迹。而最近,她终于从耗子那里得到了林涛的一点消息——林涛被送到了这里。
“大姐头,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和这儿的各位大佬打过招呼了,一切安排妥当,绝无后顾之忧。”他一边熟练地在错落有致的平民窟巷弄间穿梭驾驶,一边轻轻松松地与田甜聊着天,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与自信。
在这暹罗的地界上,耗子算是有些能耐的。再加上田甜这些年源源不断的资助,让他有了资本与这里的各路地头蛇周旋,历经年岁的深耕细作,他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方人物。
田甜默默收回了目光,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那陌生的景象,思绪万千。
暹罗很小,也很穷。但是这个穷是相对的。这个国家绝大部分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少数的几大家族手里,而这里的平民想要生活的好一些,跟对家族是很重要的。
他们现在前往的便是这里的一个叫巴布的家族的领地,从沿途的景致中,不难窥见巴布家族对其治下子民的态度,似乎少了几分温情,多了几分冷漠与疏离。
车子在满是积水的道路颠簸的很厉害,车轮卷起道路上的积水冲起很高,溅到一边的商店,引来一阵阵的骂声。
“你开的慢一点。”田甜的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身子也随着车子的颠簸来回的摇晃。
“你不懂的大姐头,在这条道上混,开车就得有股子狠劲儿。慢了?嘿,那你的车窗车门可就成了别人的靶子了。”耗子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边通过后视镜瞥向那些挥舞着拳头、怒气冲冲追在车尾的人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这些人都贱的很,你要是对他们温柔了,他们可就都跑来欺负你了。”
田甜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终是放弃了劝阻的念头。她深知,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里,耗子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温柔与退让,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的欺凌与挑衅。
“还有多远才能到?”
田甜朝着前方的道路看了看,似乎这个贫民窟很大,好像一直开不出去似得。
耗子轻轻摇下车窗一隅,指尖一弹,半截燃尽的烟蒂带着几分不甘,划出一道弧线,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位肤色深邃的男子肩头。这一落,瞬间点燃了男子的怒火,连串的咒骂声随之响起,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田甜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这一幕的后续——那男子在一番宣泄后,竟弯腰拾起那枚还带着火星的烟蒂,毫不犹豫地重新叼在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