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丽会所内,一场精心筹备的晚宴却以一场不欢而散的闹剧收场。北辰的身影,孤零零地留在这空旷而奢华的包厢之中,四周的辉煌灯火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温度,映照出他心中难以名状的落寞与不甘。
他手中的酒杯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放下,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曳,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对酒精的麻木无感,更像是他对外界一切纷扰的刻意屏蔽。包厢内,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酒杯轻触桌面的清脆声响,回荡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寂寥。
助理和司机就安静的站在包厢的门外,他们的心底很是忐忑,也不敢说一句话,气氛一时间显得很是压抑。
“来人。”
终于,沉闷的包厢内传来了北辰的声音,助理的身子微微的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龙家那个废物不是想要和我合作吗?答应他,通知他明天来我公司见我。”
他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霸气。
助理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开车,去花都。”
花都,是樊江最为有名的夜总会。据说那里一晚上的消费够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但是关于花都幕后的老板是谁,却一直是个迷。
田震元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洪丹成聚到了一起。两个老家伙都是樊江最为有名的老狐狸,虽然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交情,如同这江水一般,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各自心中盘算着不为人知的棋局。
两个人的车子都开到了樊江边上,迎着江风,倒是能够吹去一些夏日的酷暑。
不远处,樊江的入海口悠然铺展,那里是大自然最为细腻的笔触,绘就了一幅奇景——海水与江水交织缠绵,宛如天地间最温柔的拥抱。一侧是深邃蔚蓝,携着远方的呼唤;一侧则碧绿如玉,承载着大地的温情。自高空俯瞰,一条细腻而神秘的水线悄然浮现,它既是分界,又是融合,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水域轻柔地划分又紧密地相连。
“老田,林大伟的话你怎么看?”
洪丹成的话语随风轻扬,他身着一袭风衣,衣袂在江风的撩拨下猎猎作响,如同即将远航的帆。岁月在他发间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稀疏而略带银丝的发丝,在江风的肆意中略显凌乱,却更添了几分不羁与沧桑。
田震元双手轻轻搭在江边冰冷的铁栏杆上,目光穿越夜色,投向对岸那片璀璨的灯火,万家灯火阑珊处,似乎藏着无数未了的故事与梦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在与这浩瀚的江面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对话。
“哎!不知不觉15年了。”田震元的面容上,昔日那抹惯常的温暖笑意已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沉静与岁月的痕迹,仿佛每一道皱纹都承载着过往的风霜。“本以为自己的坚守毫无意义,没想到那个孩子真的就要回来了。”
言及此刻,田震元的心湖似乎被一缕不易察觉的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了往昔记忆的涟漪。他的眼神,穿越岁月的长廊,依稀间,还能捕捉到那一幕深刻的画面——那是他投向那孩子最后的、温柔却混杂着复杂情绪的余光。
在那幽暗深邃的楼梯转角,光线似乎都畏惧地退避三舍,只留下斑驳陆离的黑影,将一切温柔与光明拒之门外。就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秋风中摇曳的落叶,无助而颤抖,每一次细微的动静都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凄凉与恐惧。
田震元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那孩子,就像是他记忆中一个不愿触及却又无法忘却的痛点,每一次回想,都是对人性脆弱与坚韧并存的深刻反思。那抹余光,不仅是视线的残留,更是内心深处对那份无辜与无助的深深同情与无力改变的遗憾。
洪丹成也站到了他的身边,背靠着栏杆侧视着他,“你真的相信林大伟说的那些话?”
田震元轻轻侧首,目光与洪丹成交汇,随即又缓缓移开,重新沉浸于那片深邃的夜色之中,似乎在寻找着答案,又似在回味往昔
“怎么,你是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