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天气晴好。
严殊站在宫门口,背脊挺直,一身黑色劲装,随风而动,更显其硬朗与威严之态。
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处,轻声感叹:“我有要务在身,不能陪着你们在此玩上几天,真是遗憾啊!”
站在他身后的罗诗杳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严悦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上带着孩子气的抱怨:“哥哥永远都很忙,像您这样的大忙人,哪有时间陪我们瞎玩!”
“不像小时候,我们下池塘捞鱼,在花园里捕鸟,去郊外骑马狩猎,总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玩。”
“哪像现在,你总是有那么多重要的公事,我知道那些事都关乎家国天下,可我……”
她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圈,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因离别而产生的惆怅。
正说着,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牵动她喜怒哀乐的那个男子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顾晏廷不紧不慢地走着,待走到近前,对着严殊道:“严大将军,一路保重。”
严殊神色如常,抱拳行礼,朗声道:“多谢王爷前来相送,愿王爷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大将风范。
顾晏廷微微点头,唇角扯出淡淡笑意。
那笑容却有几分深意,既有对一行人的送别之情,又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少年的目光从严殊身上越过,落到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罗诗杳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注视自己,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迎上晋王投过来的视线。
她朝他浅浅一笑。
笑容有些不自然,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眼前这个少年也够惨的,身在皇家,看似尊贵无比,可被自己的兄长百般算计。
光她就碰到了两回,每一次都惊心动魄,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也不知道他是凭借怎样顽强的意志和智慧,才在那残酷的宫廷斗争中活到现在的。
罗诗杳有些闪躲的眼神中流露出同情之色。
短暂的对视后,她调转视线,看向长亭,用眼神与他交流,提醒他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长亭懂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回给她一个暗示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都明白,你放心好了”。
罗诗杳见状,一直悬着的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然而,一想到严殊昨晚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男人昨晚将她和严悦叫到一起,神情严肃,语气强硬地三令五申,不许她以后擅自出府。
若想要出去,必须得在他的陪同下方可。
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昨夜当罗诗杳听到这话时,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就吐血了。
她脑子里本来已经计划着如何逃离牢笼般的将军府了。
却不承想被这莫名其妙的命令给打乱了。
罗诗杳越想越沮丧,要是这次不陪严悦出府。
那她就不会露脸,也就没有上门求亲这类奇葩事情的发生,严殊也不会因此而对她下达那样的命令。
然而,她又很清楚,要是这次不陪严悦出府。
那她心心念念的路引等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弄到手。
这趟出门就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给了她获取自由的机会,另一方面却又带来了新的束缚。
唉!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罗诗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前路漫漫,总是一个接一个的麻烦。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凌风牵马走了过来,他先恭敬地向晋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随后才转向严殊,微微躬身道:“将军,车马已经备好。”
严殊微微点头,示意严悦和罗诗杳上马车。
严悦拉着罗诗杳的手,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蹦跳着行走,而是一步三回头。
目光不时落在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晋王身上,眼中满是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