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也好,富贵也罢,彼此相伴就很好了。
萧时冕轻抚过还未被风雨侵蚀的墓碑,
垂着的眼皮下,瞳仁漆黑一团。
唯有守在不远处的陈非能看到,围在皇帝周身的,是一股淡淡的伤痛。
陈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身体靠在马车上,
锐利的目光不放过四周的一点异动。
这是贞仁太后迁坟以来,皇帝头一次亲自来看。
陈非心想,
这大约和近乡情怯是一个意思吧。
陈非眯起眼,想起前几日皇陵传来被盗墓贼挖掘的消息,萧明的陵寝被盗,遗骨扔了满地。
陈非不禁对帝王的报复心感到一阵唏嘘,可他又有些发愁,
皇帝心里的仇恨不消,难道日后就和贵妃这么生生别扭着?
两个人同时受折磨,实在不是个事儿啊。
***
次日清晨,
谢知远不请自来,
长朔摸不着头脑的迎了上去,看了一眼眼窝发青的谢知远,
问道,“谢大人面色不佳,是昨夜没歇息好?”
谢知远眸色一滞,昨夜回了谢府后,满脑子都是耶律云拉着阿离离开的背影,还有崔书雪的那句年岁相当的恋人。
一整夜,他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不是接受不了阿离日后要嫁人的事情,只是实在不想让她离开昭云,那样,他便再也看顾不住她了。
长朔还在说话,
“真是巧了,昨夜陛下也辗转了一夜,殿里的灯,直到天明才灭下。”
谢知远停住脚步,低声问道:”陛下还没改了主意?就这么放任贵妃在宫外待着?”
长朔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脸向谢知远诉苦,
“谢大人是不知道,贵妃娘娘不在,陛下整日黑着脸,奴才们伺候着害怕呀!”
谢知远佯装摸了摸下巴,“这么些日子不见贵妃,他真忍得住?”
长朔摇摇头,“只怕是忍不住。”
谢知远瞥了一眼内殿,一摊双手,
“我可听说,平江侯要回来了,陛下可别作过了头,再让人把贵妃抢走了。”
长朔一激灵,问道,“谢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谢知远拍了拍长朔的帽檐,朗声道:“本大人的情报何时出过错?”
长朔一听,顿时有些发愁。
陈非一从内殿出来,就看见两个人在那儿蛐蛐皇帝。
急忙走上前给了谢知远一胳膊肘,
“闭上你的嘴,快进去吧!”
谢知远瞪了一眼陈非,随后面不改色的阔步迈向内殿。
萧时冕正站在案几前,凝眉看着案几上的一封黄皮圣旨。
谢知远走进去,熟稔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萧时冕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辰过来,府里没你的早膳了?”
谢知远嘴角抽搐,他们的陛下呀,到了这个时候,损人的能力依旧没掉了地下。
他清了清嗓子,径直问道,
“臣是想问问陛下,北燕的那个小王爷,您选好和亲公主了?”
萧时冕黑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怎么?谢大人想亲自去联姻?”
谢知远一噎,随后义正严辞的说,
“陛下可莫要调侃臣了,这两国联姻关系的可是陛下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