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温和的质问,
捏着瓷勺的纤手停滞在半空,
她确实不是心甘情愿,
自从在青莲镇被萧时冕抓回去后,一边用锁链锁住她,一边又用亲眷威胁她,
与他假意迎合的那几日,
她似乎真的忘了她想要的自由。
那么,那个女尸当真能瞒过萧时冕么?
淡泊的粥饭,再难以下咽,
沈时鸢的心底,始终留有一丝忐忑。
温清越知道她的心思,那日在宴席上,
她的迟疑、错愕,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她从不是心甘情愿。
他温声安慰道,
“阿鸢,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处理,你就在这里,和张嬷嬷小住几日。”
等事情结束后,他再来接她离开。
其实,他本该现在就带她远走高飞的,只是……他还有私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倭寇屠杀昭云百姓,
即便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战,他也应该回到战场上。
也怕他乍然一走,萧时冕警觉,此番筹谋算是白费。
……
温清越从姑子庙回了汴州,刚更衣换了身衣裳,
文欢和冯枯,还有几个将领就一身甲胄而来,
文欢率先将军情呈上,肃然道:“侯爷,探子来报,昨夜倭军异动,弈直亲自点兵,此刻想是已经率军出发了。”
温清越拧起眉,心头一凛,
来的这么快,
刚把叶莲心换回去,就整军而来。
这弈直,还当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几个将领站在殿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作战方式,催促温清越立刻下决定,带兵迎战,
只有冯枯,沉着眸子一直沉默,
待到众人略微安静了时,冯枯才上前提醒温清越:“侯爷,陛下还在汴州,此等大事,是否要告知陛下?”
冯枯正说中了温清越的顾虑,从前东南一带凡有征战,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征,
如今不同了,皇帝就在汴州,这大事,还需向他禀告。
温清越安顿了副将们先去点兵,自己穿了身甲胄,
骑着马径直去了皇家别院。
一路上人头攒动,百姓们不知在围观什么,温清越骑马而过时,还险些撞到人。
派文欢去查看了后才知道,
是皇帝下令,将那日抓住的所有刺客全部当街斩首。
午时一到,几十颗人头齐齐落地,血溅当场,滚烫的鲜血汇成小河,直流下台。
汴州百姓从还未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探看,见到血腥又啧啧闭上眼心中不忍。
温清越策马到了皇家别院门口,门口的禁军搜身过后,才放他进去。
一到皇帝寝殿门口,
就看见当朝吏部尚书谢知远和禁军统领陈非,坐在寝殿前的石桌前,皆是神色凝重。
温清越心里一沉,走上前与二人行了平礼后,
谢知远问道:“温侯是来见陛下的?”
温清越点点头,将手上的军情折子递过去,
沉声道:“倭军来势汹汹,最多今夜就会抵达海岸,我是来向陛下请命出征的。”
谢知远看过后,眉头微皱,这一仗,终于来了。
他将折子折好,面带愁容的递了回去。
温清越接回手上,看着谢知远的神情,眉心一动,
“谢大人怎么了?”
谢知远看了一眼同样面带愁容的陈非,叹了口气,
“温侯有所不知,陛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