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无奈地拍拍他的后背:“咱俩这样,本就冒天下之大不韪。老爷子又是长辈,心痛母后的一点儿血脉在你这里断了,你得理解。”
“我不理解。”
容易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断不断的,我他妈姓容不姓许!”
许家还有人在!
舅舅都说了,将表哥过继给娘亲,娘亲的棺椁牌位也都迁到了江南。
现如今,表哥才是娘亲的儿子。
他算什么,他最多算个孽种!
慕容清音看容易又满眼泪水,叹了口气,干脆将容易抱起来:“得了,别想这个了,反正短时间也见不到面了,我带你去散散心。”
“去哪里?”
容易将眼泪在慕容清音肩头蹭去,委屈巴巴地问。
“不知道啊,你想去哪里?你要是没想法,我就带你随便走走。”
慕容清音笑着说,低头吻吻他的额头:“只要你别哭了,去哪里都行。”
容易的出身是他心底一直过不去的坎。
他的心底,总恨不得将容昭的血脉一点点清理干净才痛快。
对于母亲许意,容易从不敢奢望母亲爱自己。
他对母亲更多的是愧疚,是怜悯、心疼……
诸多感情,复杂而又纷繁,唯独没有为人儿子对母亲该有的啮指心痛。
他总觉得自己是个错误出生的孩子,天生带着罪孽。
所以慕容清音从来不愿意和他谈及父母长辈。
虽说慕容家双亲都将容易视为亲生,但是有些伤疤藏在心底,并不是没有了,只是没有碰触,就当作不存在罢了。
容易蹭了蹭慕容清音的肩窝,低声撒娇:“那,哥哥陪我钓鱼去吧。”
“钓鱼啊,你会钓什么鱼。”
慕容清音笑着打趣:“从小到大,陪你钓鱼都是喂鱼。”
“那我比哥哥还是厉害。”
容易哼了一声,揽着他的脖颈,骄傲地扬起脸:“我钓到过大鱼,特别大。”
还说他,清音哥哥比他技术差多了,清音哥哥从来没钓到过!
“有意思了。”
慕容清音嗤笑:“你每次钓鱼我都在,你倒是说说,你钓的鱼在哪里?”
“在这里啊。”
容易笑着拿手戳戳慕容清音的胸口:“瞧,好大一条美人鱼呢。”
“呵,你个小混蛋。”
慕容清音笑着骂了一句:“我是你钓的鱼?”
“嗯,不然呢?”
容易吃吃的笑了一声:“钓这一条鱼,够我吹一辈子。”
“那也别去钓鱼了,吃鱼去吧。”
小主,
慕容清音笑着逗他:“去别院那边,嗯?”
“好啊。”
容易立刻精神起来,挣了下,从慕容清音怀里跳下来:“难得哥哥主动,我不得舍命陪君子?”
“舍命陪君子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你说吧?”
慕容清音笑了起来:“这话我说才对。”
毕竟十次里有八次,都是他腰酸背痛、下不了床。
“哎呀,都说了我要舍命陪君子,那哥哥不得抓住机会?”
容易环住慕容清音的腰,声音娇气而又软和:“好哥哥,我今儿着实懒得动,劳烦哥哥辛苦了。”
“行啊,只有一点儿,明儿别嫌我技术不好。”
慕容清音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
“嗯……”
容易揉了揉腰,有些后悔先把话撂下了:“哥哥就不能温柔点儿吗?”
“我尽力。”
慕容清音轻笑一声,眼底全是狡黠。
容易:“……”
尽力,和尽量,还是有区别的吧?
哥哥是故意的吧……
呜,他的腰,不会断了吧。
……
……
这一天,两人在欢愉中相拥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容易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雾气朦胧的小路。
小路笼在黑暗中之中,仅能看到眼前的两三步远。
道路恍如羊肠,崎岖蜿蜒。
路边荒草凄凄,荻芦丛生,似乎有阵阵冷风刮过。
他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喊了声“哥哥”,却无人回应。
容易心底有些诧异,却不觉得惊慌,似乎还隐隐有些期待道路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东西。
走着走着,道路忽然变宽了,周围的风景豁然开朗。
明媚的阳光里是一片花海,花海的中央,站着个窈窕的身影。
容易愣了愣,停住了脚步,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仿佛感觉到他停下了脚步,花海中的身影转过身来,进入容易眼帘的,是一张与自己酷似的脸。
容易怔住了,看着那温柔地笑着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了:“娘亲?”
“嗯,孩子,过来。”
站在花丛中的许意笑着开口招呼他,那双与容易一般无二的眼睛里是温润而慈爱的笑:“娘的宝贝,让娘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