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盛的后阵骤然遇敌,他的心中大乱,暗道:“三叔败了?长安在我们的身后埋伏了一支奇兵?”事已至此,他心中已知中了长安的奸计,当机立断之下,阵中鼓声齐鸣,率领着残部向着西南的方向败走。
公孙武达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冲杀,突然间觉得身前的压力骤松,他知道李世民的奇兵已经杀到,不禁心中狂喜,指挥着剩下的士兵追杀了过去。
在离朝天阁半里距离的街道上,是一间高大的酒楼,酒楼的窗口露出了几张脸色阴沉的面孔,其中一人身穿灰色的禅衣,满脸皱纹,唇下的三缕白须无风自动,他脸上的独眼中露出了一丝的狠毒,神色不定地望着城外的战场,正是隐身在这里的因缘禅师。
因缘的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着鲜红长裙的女子,这女子头扎髙鬟,头发乌黑光亮,脸上光滑如丝,眼中却露出了苍桑,一眼看去,既像是老妇又像是少女,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她的身上流出了一种如兰如麝香气,身后站着两位的身影,左边的是一名满脸虬须的大汉,大汉身长八尺,怒目圆睁,就像一尊罗汉似的,手上提着一柄盘子大的巨斧。老妇右边站着的却正是满头银发的月奴夫人,他们二人双目下垂,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妇人的身后。
那妇人手上执着一杯茶,时不时放到唇边轻尝,她望着满脸悲愤的因缘,忽然笑道:“大师,胜负乃兵家常事,又何必愁眉苦脸的。”
因缘苦笑道:“月娥香姬,想不到会功败垂成,唉…”他忽然用手指着远处的朝天阁,恨恨地道:“那头戴皇冠的应该是李渊那老儿,他此时也许正在耻笑老夫。”
月娥抬起头来看了看远处的朝天阁,微笑着道:“大师,老身二十多年前许诺帮你做一件事,现在那李成沣不知身在何处,不如老身帮你杀了李渊那皇帝,就当是完诺了如何?”
因缘的眉头皱了皱,良久,才吁了口气,沉声道:“也好,杀李成沣和杀李渊,只要夫人完成一件,你我便再不相欠。”
月娥听到因缘这么一说,她收起了笑容,又看了一会朝天阁上的李渊,忽然转过头来说道:“玉兔,将玉弓拿来。”
一道清脆的声暗应了一声,一位身穿湖水蓝长裙的少女手上捧着一弓人头高的玉弓行了上前,月娥一手抓起玉弓,嚯的站了起来,这一刻,她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透出了一股藐视天下的霸气来。
月娥轻声地道:“吴刚,送我一程。”
吴刚正是她身后那身形魁梧的大汉,他沉声道:“遵命,夫人请!”他伸出一双巨大的双掌,递到了月娥香姬的身前,月娥的身子转扭,已跃到了吴刚的双掌之上,脚尖点在吴刚的掌心,身形如柱子般一动也不动。这时那叫玉兔的年轻女子递上了一支巨大的玉箭,恭敬地道:“夫人,箭来了。”
月娥将玉箭拿在手中,轻声令道:“吴刚,开始。”
吴刚的脚尖一点,身形已从酒楼的窗口跃了出来,脚尖再在窗沿上一点,巳跃上了酒楼的屋檐上。吴刚的双手托着月娥,身影在屋檐顶上飞掠,片刻间已到了皇宫的围墙外面。
见前面再无去路,吴刚口中大喝,运起了全身的功力,双臀骤然间大了一倍,臀上青筋一条条的突了起来,他的双手向前一挥,月娥的身影已如闪电般向着朝天阁的方向飞去,一道红影在众人的眼中闪过,月奴已向天空上飞起了十多丈高。
月奴身在半空中,口中忽然一声怒喝,已将玉箭搭上弓铉之上,她的身形向后仰了起来。
月上枝头,魂断黄昏,天边一弯新月如弓,弓在纤纤玉手的强挽下,拉得犹如满月,弓铉上搭着一支有如小儿手臂大小的玉箭,箭身的白玉如梭,“铮”的轻响,玉箭离弓飞了出去,仿如一颗流星,直射向朝天阁上李渊的胸口。
李渊的脸上笑容满面,手指指着城外的战场,兴奋地道:“公孙将军勇猛矣,敌军败迹已现,离溃败不远了。”
李建成侧过头来,笑道:“还是世民指挥得当,他当记首功…父皇,小心!”他的眼中大骇,已飞身扑到了李渊的身前,“啊”的惨叫声起,一支玉箭从他的左臂的铁甲上射入,直透出背后,箭尾不断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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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阁上众人的目光一直都是望着城外,听到李建成的惨叫声和李渊的惊叫声响起,才发现骤然生变。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十多名的武将,他们呼的一声已快步冲了上来,将李渊和李建成围在了中间。
李建成的脸色苍白,他忍着剧痛,开口叫道:“有刺客,快护送父皇下楼。”
众将手忙脚乱地扶起李建成,拥着李渊急急地从朝天阁上跑了下来,下到楼下,一名将领大声喝令:“有刺客,保护皇上”。
宫中的御卫“铮铮”的抽出佩刀,将朝天阁团团围起来,李渊的惊魂稍定,他望着身上还插着巨箭的李建成,当即喝道:“快传御医,救朕皇儿。”
不说皇宫中乱成了一团,却道月娥的身影已落到了地上,她的这一箭离朝天阁虽有几百米的距离,但她的玉弓威力极大,如果不是李建成舍身相救,李渊只怕已经命丧当场。
月娥看到玉箭射入了朝天阁一位身披铁甲之人的身上,知道杀李渊的机会已是稍现即逝,她的心中暗叹可惜。
因缘看着月娥刺杀失败,心知这酒楼很快便会被重兵围困,当下招呼过众人,快步消失于夜色之中。
陈章盛的额上大汗淋漓,他原本是带领着差不多十万人左右偷袭长安,此时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只有一万多人还能跟随在左右。身后传来的喊杀声震天,也不知有多少的长安兵马唅尾追杀而来。他的心如死灰,不禁仰天长叹:“贼老天,难道我们陈家真的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