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轻轻笑了几声,又接着说道:“同样,若我真把你杀了,那么邱渊这笔账,莽门肯定也会一并算在我的头上。”
“如今,以我当下的实力,背负着杀害两位莽门重要人物这样的名头,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只会让莽门对我愈发的仇视,促使他们更加不遗余力地想要除掉我。”
陈齐的身子微微向前探出,沉声说道:“况且,邱渊已经死了,若是你再死了,那么莽门就会变成门主彭元寒一派独大。”
“没了内部争斗的牵制,莽门将会变得更加团结,实力也会因此而强盛数倍,这对我而言,可不符合利益最大化。”
“于我而言,最大的利益,便是与你达成战略合作,由你帮我去牵制莽门,让他们延缓对我的报复。”
听闻此言,林欢脸上疑惑消散,深深地凝视着陈齐。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道:“不得不承认,你的思想,你的心性,你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与常人迥异。”
“全然不在乎荣辱,一心唯有对利益的追逐,真不知这究竟该算是神性还是魔性。”
“什么神性魔性。”陈齐摇了摇头,淡淡道:“自古成大事者,就要能抛弃一切,要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说到底,都是人性罢了。”
林欢闭上双眸,话题一转:“我猜测,你应当还有更为深层的盘算吧。”
陈齐目光微凝,并未言语。
林欢重新睁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如今邱渊已死,莽门高层的格局已然被彻底打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莽门内部势力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政治大洗牌。”
“在以往莽门的三大派系当中,门主彭元寒的势力最为庞大,其次才是我和邱渊这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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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们三派虽然摩擦不断,但却一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态势。”
“现今,邱渊已死,他那一派已然是群龙无首,沦为了一盘散沙。”
“你若放我回去,便可以安然稳坐钓鱼台,笑看我和彭元寒争斗,挑起莽门内部矛盾冲突。”
“于你而言,这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林欢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继续说道:“倘若我能从中胜出,那么对于手握着我把柄的你,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即便是我在莽门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了,以彭元寒的性情,也断然不会除掉我,而致使莽门的整体实力无端受损。”
“虽然我在宗门的地位必定会因此下降,但对你来说却毫无损失,反倒会在莽门内部成功安插下一枚棋子,为日后攻掠莽门,预先做好布局。”
陈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没想到对方竟然看的这么透彻,不愧是玩阴谋的行家。
不过他倒也没有否认什么,反而直接承认了下来:“和聪明人谈话果然省心,我的确是这个想法。”
林欢面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他咬着牙道:“你亲眼看着我杀了邱渊,便能够借此来要挟我,将我视作掌中玩物、提线木偶,让我乖乖听话顺从。”
“如此一来,我便成了你的傀儡,被你榨干所有可利用的价值。”
“呵呵,什么狗屁合作,说的倒好听,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当你棋局之上的引子!”
说完这句话,他气势一滞,脸上骤然呈现出一抹颓然之色。
现如今,他落入陈齐手中,身不由己,即便看透了对方的谋划,也无可奈何。
他也是布局的老手,自然能看得清楚,这盘局唯一的解法,便是自己现在马上自杀。
他是这盘局的引子,也是棋子,只要他死了,那么这“局”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他不想死,他想活!
所以这个局就无解,进退也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