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奇看着电话出神,自己到长林后,谭原很少打电话的……张斌倒是提起过,谭原和他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中间有个王力,想必两人认识也是应该的。琢磨了谭原的几句话,前后没说什么要紧事,就像是礼节性的问候而已。却又隐隐觉得谭原的话里有别的意思……温言奇不禁摇摇头,也许谭原的电话,就是转达张斌的意思的,“没事,一起坐坐。”
还坐!上次就是被张斌裹挟上了船,坐出了事,还敢和你坐?今天倒通过谭原给自己带话,我还不知道自己无事?
张斌的消息倒是快,看样子,他应该在自己前面就被问了话。这个人啊……温言奇不禁叹了口气。
温言奇将电话扔在一边,小黄又通知温言奇,章书记叫。
温言奇轻轻推开章书记办公室门。
“去霍书记那里了?”章书记抽出了根烟,温言奇掏出打火机点上。
“去了,问了些情况,我都说明了。”温言奇轻声答道。
章书记示意温言奇坐下。
“霍书记提前和我沟通了,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还是那句话,你,我还是清楚的,没那个胆子,也就没有提前告知你,走个流程,把情况搞清楚了也好。”
知道章书记必定关心自己,但这样的事也不好明着来,温言奇忙说:“章书记说的对,既然反映到纪委那里,就应该按规矩来。”
章书记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往后靠了靠。
“这个张斌也是,把你和肖建搞到一起吃个什么饭!”
温言奇只是轻声嗨了一声。这个话是没法接的,商人自有商人的利益诉求,耍些聪明也是顺手拈来的事。按照张斌的身份,自己想躲也躲不掉。
“事情大概就到这里了”,章书记坐起身,掐灭了香烟。
“哪里都是这样,你在前面做事,无论好坏,总会触及别人的利益,就会有人盯着你,盯着你的身边人,一旦你有失误,他就会认为这是搞倒你的小辫子,虽然拽不倒你,但也揪的脑袋疼。”
“但反过来说,也不能怕这些人,小人哪里都有。你也不要纠结他们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搞倒你,搞不倒你搞臭你,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把戏。”
章书记拉开办公室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扔给温言奇,“你再看看这个!”
温言奇心里明白了几分,自己只是个马前卒而已,真正所指的肯定是章书记。
打开信封,是省纪委一封要求章书记说明关丽在长林打牌的函询件。温言奇匆匆浏览的一遍,又重新塞回信封。
“这都是些什么人!温言奇道,关老师打牌我是知道的,一局不过几元钱,哪来的赌博性质!”
“哼!”章书记又抽出烟点上,“是啊,几元钱而已,但是毕竟是打了,而且知道的人很多,这就让别人揪了辫子!”章书记看着窗外愣神,又缓缓说:“都是一批人,冲着我来的。”
温言奇不好说什么,如果只是自己的那么一出,勉强还可以解释为冲自己,嫉妒自己,或者是听说了自己和张斌熟悉,又牵强附会到政府改建的事情上去。但现在就再明白不过了,一枪打章新跃的主任,一枪打章新跃的老婆。
温言奇感觉到了后面有一张无形的巨手,缓缓的伸到了章书记和自己的身后,感觉它正在努力的合拢,慢慢握成拳头,自己又徒劳无力的企图撑开这个手掌,却无处使劲。
回想起前段时间和关丽去文州,徐怀义拉关丽进屋的场景,自己当时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里面无尽黑暗,深不可测,现在看来真是如此。关丽来长林,很短的时间内就熟悉了一批人,这一批人不断的邀请关丽参加饭局,而这批人中间又不断的增加新人。关丽一开始还征求自己的意见,哪个能去,哪个不能去,到后来也就不再问自己,温言奇也不知道关丽究竟参加了哪些人组织的玩局。而且关丽到长林后,去的地方有时连温言奇都没去过。
但无论怎么说,确实有些冒失了。
“哎……想做些事情,有时还真不容易!”章书记叹口气。
“章书记!”,温言奇说:“按我说,不必在意这些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拉就有人拽,有人往前走,就有人往后退。就像您说的那样,不能怕这些人,不过是些损人不利己的把戏。”
章书记无奈的笑笑,摇摇头,“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少让人揪辫子吧。关丽那里,你得关注下,有些人,有些地方不该接触的不要接触,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说是来照顾我生活,自己整天玩得不亦乐乎。”
“章书记放心!那这个?”温言奇举起手中的信封。
章书记摆摆手说:“你看着处理吧,该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抽空回一趟明都。”
温言奇应声退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