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沈碧远不耐烦地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一眼,“当初本就是为了你妹妹好,才将明国公府的婚事给了她,她自己也瞧不上侯爵府,现下倒好了,她哭闹着退了秦世子的婚,让家里大祸临头,你还好意思提这一茬儿!”
沈越努了努唇,“那不是已经退婚了么,秦世子也没有生气。”
“谁说他没有生气!”沈碧远真是越想越气,“你没见伯府今年都没人敢过府来走动?除了你这侯府的妹夫,哪个不是对我们家敬而远之?那秦家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你大妹妹得罪了他,还想嫁人?想去吧!你找个时日,好好劝说劝说她,让她万万莫要打谢世子的主意!那是她妹夫!不是她可以随意肖想之人!除非你三妹妹死了,她才有机会去做续弦!别的,想都别想!”
沈越若有所思,“续弦?”
沈碧远心烦意乱,“闭嘴吧你!”
马车逐渐驶近,沈越嘴角抽了抽,沈碧远也尴尬地止住了声音。
侯府排场不大,一辆低调的大马车,上头挂着武安侯府的牌子,前后八个下人,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规规矩矩地守在马车四周。
谢言慎率先从马车里下来,随后才伸出手,牵着沈栗下了车。
沈栗一身狐皮大裘,雪白的绒毛簇拥着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儿,露水般的眉毛迎面而来,一双黑曜石般的漆亮眼睛,忽闪忽闪的,别提有多精神,被男人疼爱的女人到底不一样,整个人气质都快变了,不像从前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了。
沈越打小看不上沈栗,如今见她也算是野鸡飞上枝头,神气起来了,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他亲妹妹退了婚,到现在还没着落呢,凭什么沈栗就能霸占着原本属于他妹妹的夫君,日子过得这么舒坦?
“爹。”沈栗福了福身子,又看见旁边的沈越,身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大哥哥。”
沈碧远忙当着谢言慎的面儿,亲热地将沈栗扶起来,“外面冷,有什么话,进了家门再说,世子,请。”
谢言慎点了点头,大手却未曾放开过沈栗。
一行人从侧门入了伯府,又走了一会儿才进了伯府待客用的花厅。
沈碧远恨不得巴结好谢言慎,让他在秦焕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到了花厅便让人带沈栗去后宅。
沈栗同世子说了一句,谢言慎才放开她的手,“你先去,我随后再来。”
沈栗嘴角含笑,小脸儿微红,“嗯。”
从花厅出来,春祺与冬宁两个便叫人将东西都搬入赵氏所住的栖云馆。
沈栗还未记到杨氏膝下时,便同赵氏住在此处。
后来因要嫁人,才搬去了立雪堂的听风阁。
这次回娘家小住,乃傅氏授意的,她心里也没了负担,索性叫人将自己以前住的闺房收拾出来,还是住栖云馆,杨氏那边怜惜她要照顾亲娘,也同意了,让人分了炭火和吃食过来。
回府第一日,沈栗没见到沈芸,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进了赵氏的栖云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绕过屋子里的雕花大屏风,沈栗轻声走进内室。
打眼瞧见赵氏病恹恹的靠在枕上,小脸发白,神态沧桑,头上戴着一条墨色的绣花抹额,首饰都去了,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身后,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才不过一月没见,便清瘦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