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明朝和他的副将先后去了地牢。
沈长乐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来晚了些。
到地牢时,门外还有人阻拦。
白雉、玄雀一左一右地护驾。
“公主殿下在此,何人敢拦?冲撞了殿下,你们几个脑袋够砍?”
那些人对视一眼。
终还是惶惶跪下。
沈长乐紧走几步。
来至牢房行刑区。
只看见一脸得意的陆明朝正坐在桌边饮酒。
对面十字刑架上鲜血滴沥,却不见江辞安的影子。
沈长乐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凝滞了。
瞪着起身行礼的陆明朝,眉目冷峻地问:
“江辞安呢?”
“殿下不问问,下臣为何在此吗?”
沈长乐攥了攥帕子,眼神愈发阴寒:
“本宫问你,江辞安呢?”
陆明朝抱拳俯身,自说自话。
“他无故打伤我的副将,我只是按军规,罚他禁闭而已。”
禁闭……
还好……
沈长乐暗自松了帕子,沉声:
“放人。”
“殿下……”
“放人!”
陆明朝不情不愿地掀起眼皮,到底还是抬手,示意手下放人。
可……
他口中的禁闭,并非沈长乐想象中的禁闭……
只见,他的人颔首转身走向了刑房更深处。
那是重刑区,沈长乐从没进去过。
抬步想跟,白雉忧心劝阻。
“殿下千金之躯……”
“无妨。”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江辞安在里边!
还不知正在遭受什么折磨……
每往深处走一步,她的呼吸就变得更加沉重。
周身都在抖,双腿发软……
在白雉和玄雀的搀扶下,一步一捱。
不知走了多久,那两个人才终于停下脚步。
在一口……井前?
她屏住呼吸。
不自觉抓紧了白雉的手。
便见那二人将井上盖板挪开……
一阵腐尸恶臭顿时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退了半步。
但想到江辞安可能在井下……
她还是强忍着凑近了几步。
只觉闷热扑脸。
她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这样密闭的环境,与腐尸关在一起……
这一个时辰,江辞安,是怎么捱的……
她死死攥紧了帕子,指尖嵌入手掌心。
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人拉拽井边麻绳。
随着二人越发吃力。
一团黑影终于被拉了上来……
她不顾白雉和玄雀的阻止。
颤抖着声音,腿一软,扑跪了过去。
“江……辞安……”
他已然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脑袋无力地垂着,气息微弱。
身上缠缚着道道麻绳,衣衫残破,勒痕清晰可见。
裸露在外的结实肌肉上鞭痕交错,新伤叠着旧伤。
伤痕累累,让人不忍直视。
沈长乐心疼得泪眼婆娑。
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捧起他的脸。
见他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血污和汗水,发丝凌乱地黏在上面。
浓眉蹙起,双目也痛苦地紧闭。
嘴唇苍白干裂,沾染斑驳血迹。
她用帕子擦拭他脸上血汗。
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满是心疼地低唤他的名字。
“辞安,辞安……”
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
低声呢喃她的名字……
她听不清,却仍含糊应着。
“我在,我来了……都怪我,是我来晚了,辞安,别睡……”
切切实实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他踏实了许多。
身子一歪,靠进了她怀里,虚弱喘息。
沈长乐揽着他的脑袋,心疼地蹭着他的额头。
抬起婆娑的泪眼,压声低呵:
“还不快给他松绑?”
又看向白雉,向她索要随身携带的保命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