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交代下去。
赵大生立刻撸起了袖子,要去布置堂屋。
“正好啊,上两天贴的喜字还没摘呢!”
祝九行却有些担忧地往屋里望了望。
“那个,二当家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床上的江辞安闻之,瞬间黑脸。
臭小子,说谁不行?
沉声应道:
“我可以。”
沈长乐偷笑了下。
安慰道:
“我替他把过脉,炎症已消,没什么事了。”
祝九行这才点点头。
“那我们这就下去布置!”
“嗯。”
沈长乐点了点头,瞥了眼屋里的江辞安,低声叮嘱。
“越快越好,别忘了知会一下大当家。”
“得嘞!嫂子,我办事,您放心!保准今晚上就能闹洞房!”
沈长乐浅笑不语。
她倒不是怕别的。
只是担心……
昨日在野龙湾闹得动静不小。
估计这时候京中已经注意古鞍山了,很快就能查过来。
她要赶在皇兄到来之前,与江辞安完婚!
这边才送走祝九行等人,王婆也闻讯过来了。
手上捧着两套艳红喜服。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二夫人,我听人说了,您和二当家要补办亲事。
这拜堂啊,没有喜服可不行!
这套新郎服,是我早便给二当家绣好的;
新娘服,是我这两天赶制出来的,料子是差了些,但就是那么个意思……
我知道二夫人出身好,还希望您千万不要嫌弃。”
沈长乐急忙将喜服接过来。
爱惜地捧在怀里。
“王婆这说的哪里话,您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喜服我早就想绣了,奈何手上没有合适的布料……
这喜服绣得这样细致,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王婆笑得合不上嘴。
呵呵呵地谦虚着:
“人老了,手笨针脚也粗,这要早上二十年,缝制一套喜服哪用得上三天啊!”
听她这么说,沈长乐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辛苦缝了好几天,不能白白让您劳累。
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些银钱……”
沈长乐刚想回转,就被王婆一把拉住了。
“二夫人,您要是这么说,那可真是打老婆子的脸了!”
她佯嗔着,转而又面露悲戚。
“自我几个儿子陆续战亡,我和老伴的生活过得越来越难。
是二当家看不下去,将我们接到了威虎山,让我帮山寨做饭,赚个糊口。
遇上年节的时候,还会买上些东西,过来陪我们老两口吃饭……
这样的恩情,我和老伴实在无以为报,这两套喜服,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沈长乐看着手中的喜服,心中五味杂陈。
既叹息王婆的不易,又感慨江辞安的善良。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惊诧。
王婆的几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
那军中没有下发抚恤金吗?
为何会让老两口生活艰难,甚至要在山寨谋生?
若真是如此……
岂非叫将士们心寒?
堂堂大齐战神陆明朝就是这么带兵的?
她将这事默默记下。
抱紧了手中的喜服。
“王婆的心意我们收到了,等下会穿着这两套喜服,拜天地,敬山神。”
“哎!好!好……”
王婆有些激动,控制不住地抹眼泪。
“你说说我,年纪大了,干啥都不中用了!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好了,二夫人快去忙吧,我这就回了,得去准备几桌喜宴呢。”
“王婆辛苦了。”
沈长乐送走王婆。
托着喜服回转。
江辞安在床上坐着,也听见了门外的谈话。
浑身都不自在。
轻咳一声。
明知故问:
“王婆?”
“嗯,送了喜服过来。”
她展开喜服比了比。
“你身体能撑住吗?我帮你换上?”
江辞安庆幸她没提照顾王婆一家的事。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他最讨厌的事,就是受人感谢……
不过,看她好像对什么事都挺游刃有余的!
他的长乐,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