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立时吩咐福伯,“该换灯笼了。”
王直也拱手告辞,“在下得赶紧回去,这阵子肯定要忙得脚打后脑勺。”而刀容就留下来,帮着大伙做素服、换帘子之类。
百日内,在京所有军民都得穿素服,有婚事已定而不得不举行的,也得将红轿面换成蓝布轿面,吹打班子也没了,偷偷摸摸地成亲。
永安帝驾崩,张良成也要换了衣服进宫守丧,张敏不得不备上一块加了料的帕子嘱咐他,“若是有礼部官员、御史台官员巡视时,你就用帕子擦擦眼角,假哭两声,不能让人抓着错处。”
“哭不出来怎么办?”
“这事可大可小了,若是太子小心眼,恐怕会借着由头收回爵位和国公府。”
不哭是不可能的,若是表情不够悲伤都有可能构成大不敬的罪名,所以奔丧的官员个个都是演技派,反正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就对了。
张良成不满极了,“真是讨厌啊,他爹死了却要咱们哭。”
“你这小嘴可得拴好门,不要瞎说啊,那位已经是皇上了。”
“知道啦,我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福伯将张良成送进宫后,不多时醉仙楼的陈掌柜竟赶着一辆马车来了,张敏请他进花厅喝茶,“这会儿城里可乱着呢,陈掌柜怎地过来了?”
陈掌柜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那位走得太突然,咱们这几家酒楼可是备了不少好菜呢,为免浪费小的挑了些好的送来。”
“原来如此,那这段时间你们怎么办?”
陈掌柜笑道:“正好也累了,给伙计开了工钱,让他们回家也休息休息。”
在这百日内,京城禁止各项娱乐宴饮,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仅酒楼,就连各秦楼楚馆也要关门大吉,算是迎来行业寒冬。
“那多谢了,”张敏唤来剑月,“去账房支点银子来,让陈掌柜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陈掌柜急得直摆手,“真使不得,小的本是来送菜的。”
“跟我客气什么,你家主子走时,你怕不是把账面上所有银子都给了吧。”
陈掌柜一时有些语塞,这倒是真的,大皇子此去穷得鸟都不拉屎的边城就藩,手里没点傍身银子可怎么活?于是他将所有银子都了拿出来,手里只留了一些进货的钱。
可没想到生意才做了几天啊,老皇帝竟然驾崩,他这一崩不要紧,可把食客们吓得不敢来了,那些好酒好菜全给砸在手里。
“拿着吧,你不是还要给伙计开工钱吗?手里有银子也松快点,”张敏笑笑,“回头我找你们主子要就是了。”
陈掌柜擦了擦眼角泪花,“小的谢过张小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