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警言并没有睡,而是坐在书房里想着秦经业中午曾无意提起的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顾警言越想越觉得这句话说得对啊,他一没和蛮族首领直接接触,二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书信往来,自己只要死咬着不承认就行,毕竟只是一名异族人的口供,根本不足采信。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昏了头下令暗杀,此举一来损失了他在锦衣卫好不容易才布下的暗桩,二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永安帝又不蠢,怎么可能想不到此事与己有关呢?
“果真是做错了!”顾警言头疼不已,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正在他悔得想撞墙时,突然院门被人猛然拍响,声音之大惊得顾宅上下全都醒来,门子慌忙穿衣来到大门前高声询问,“是何人在外喧哗?”
“开门!奉旨查封!”顾宅外大队禁军举起火把,将整条街照得通亮。
这条街上可有不少官员宅邸,此时听到顾宅传来的动静,俱都小心地在门后观望,“顾大人犯啥事啦?早上还好好的呢。”
事出突然,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但朝堂顾党一派的人甚多,他们都生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一个个惴惴不安。
顾宅的大门打开,禁军倒没有像锦衣卫那般翻箱倒柜,只守住前后院及各库房,也不允许人员随意走动,只让他们在各自房间等待。
徐前来到正堂,此时顾警言穿好了朝服正端坐于大师椅上,他傲然道:“徐大人,陛下可有何旨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天亮宫门开了,陛下自有圣裁。”
两人便坐在正堂静静地等着天亮,直到黄忠义带着人匆匆赶到,“奉陛下口谕,顾学士进宫自辩。”
“走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顾警言相信一句话,若想骗过旁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
他自我催眠,“老夫是饱读诗书的大忠臣,所做一切皆是为国为民,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通通都是贼人污蔑。”
带着这种信念,他跟着徐前和黄忠义来到西暖阁见驾,老老实实跪了下去,“老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安帝把手里的供状甩到他身上,“好好看一看,朕实在没想到我朝内阁大臣竟然勾结外敌,图什么啊,北蛮有啥能给你的?”
顾警言跪着将散乱的状纸一一收了起来,而后仔细地看完,叩地泣道:“臣之忠心日月可表,实不知蛮人如此用心狠毒,欲置老臣于万劫不复之地,臣冤枉啊!”
“好,好,好!”永安帝没想到他的手竟然能伸到自己设的诏狱里,前有通政使,后有顾学士,他倒不知道这顾家江山几时成了别人的了。
“徐前?”
“臣在!”
永安帝怒问,“下毒之人可查出来了?”
徐前暗暗看了他一眼,回道:“已经查出来了,原是锦衣卫掌管诏狱的看守,他利用职务之便,将鸠毒下到饭菜里。”
“那他人呢?可问出是受谁的指使吗?”
“臣无能,等臣赶到他家时发现其已上吊自尽,而后其妻小的尸体也被人在城外发现,经仵作查验,乃是被一刀割喉。”
永安帝惊呼,“好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