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够杀头的。”江明保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毕竟按律官员可免三十石的税,这八万亩要交的税可就多了,但实际上顾警言每年只交了七十石的粮税,剩下的税去了哪里?
江南出身的官员可不少,是不是有更多人隐匿田产,这事必须好好查一查,毕竟以他的经验看来,贪官就跟蟑螂一样,但凡出现,必然早已成群。
没过两日,永安帝在暖阁召内阁议事,他问首辅谢必和,“你兼领户部尚书,如今秋税收进行得如何了?”
谢必和恭敬回道:“从目前来看,京城已收得差不多了,与去年相差不大,江南还在征收中,听说偶有百姓抗税。”
江南鱼米之乡,一直从高祖时期起,税赋就比京畿一带高些,永安帝沉了脸色,“今年西北旱灾太仓库差不多都掏空了,又恐北蛮袭边,秋税还要抓紧啊。”
“是,”谢必和到底是首辅,便又道:“只是江南那边如何处理?”
永安帝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顾警言,下令道:“高祖时期还清丈过田亩,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是时候再好好清查。”
顾警言闻言抬头,奏对道:“陛下圣明,这么多年黄册已久未更新,官吏们多是用白册收税,的确是该重新修订黄册。”
永安帝很高兴,只要江南官绅肯配合,那此事便妥了,他温言又道:“之前卿家所奏改稻为桑的计策甚好,只是百姓不种粮后,粮食又从何而来?”
其它几位阁员立刻看向顾警言,这条政策初看着还好,毕竟丝绸的确是江南的重要经济产业之一,不少番邦商人不远万里就为它而来。
可丝绸不能当饭吃,若是粮食问题不解决,这项政策很有可能造成江南民变。
顾警言立时来了精神,“一匹丝绸所产生的价值可比一石粮食多得多,只要其它地区按时调粮,江南地区所赚的白银,很快就能使国库充盈……”
永安帝真是快穷疯了,别看他养尊处优的,但是下面的官员总嗷嗷叫唤着没钱办事,这让他很为难。
“谢卿家,你觉得如何?”
谢必和摇摇头,“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慎重些为好。”
顾警言压下心中的火气,“国库年年亏损,若是长此下去,必然支应不过来,倒不如想办法开源。”
“银子并不是最重要的,粮食才是安民之本,倘若其它省份遭灾缺粮可怎么办?”
谢必和一说完,顾警言便讥讽一笑,“人为财死,银子还不重要吗?”
人和人之间的三观本就有差异,顾警言是江南士绅家出身,从小接触的便是官商结合那一套,推崇无商不富的理论。
而谢必和常年管着户部,在他看来银子虽好,但无农不稳,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
永安帝觉得两人说得都有道理,反正现在还是秋天,就算重新种桑苗也不是时候,不如再好好想想,待到来年春天再说。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清丈田亩,查出隐匿的田产,增加税收,于是皇帝诏令全国开始清查田亩。
几日后,鲍德桧又带着过江龙等帮闲来到张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