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规定良家子不能入贱籍,但生活所迫,楼里的女子多的是从良为贱的。
她们有因家境困难被父兄发卖的,也有被丈夫哄骗签了卖身契的。
不过自卖自身的情况倒比较少见。
因为就算要卖身,她们宁可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这样至少不用在卖身契上注明“天生淫荡,自甘下贱”等字样,名声可比妓子好听多了。
张敏被龟奴放肆地打量,并未恼羞成怒,而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小女子有个发财的点子想说与妈妈听。”
“呵呵~”龟奴笑了,谁不知道青楼是销金窟,每日里有无数恩客捧着银子来找姐儿,妈妈还愁发财吗?
龟奴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姑娘还是早早离开为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果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少不得还是用老办法开道。
张敏用手绢裹着一块碎银,递了上去,“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者现在楼里不忙,龟奴接过银子往怀里一揣,“行,那就为你通报一声,但妈妈见不见你,小的可不敢保证。”
其实龟奴心里也没底,怡红楼的老鸨,表面上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但私底下,手段阴狠,万一惹恼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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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奴转身进楼,来到三楼一处卧房敲门,小声说道:“秦妈妈,楼下有姑娘想见你。”
秦妈妈此时已经梳妆好了,缓缓拉开门,“长得怎么样?”
“小的瞧着还算清秀,不过手指粗大些,还有一双天足。”
龟奴也算有眼力见,普通人家的姑娘打会走路起,就要开始干活了,从最开始的看家捡柴,渐渐就过渡到洗衣做饭,若是农忙时节,一样要跟着男人下地劳动。
经年累月的劳作,再漂亮的姑娘都是手指关节粗大,惟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方能养出一双纤纤玉指。
而天足更算是穷人的标配,毕竟谁家也不会有闲心,养着一个走不动道的女儿。
秦妈妈下意识认为,这又是一位甘愿委身风尘的女孩,“叫她上来!”
龟奴喜滋滋地下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这个赏银拿得安心,他伸手一请,“姑娘上去罢!”
青楼这个地方,寻常官家小姐自是不敢来的,就连听到“青楼”两个字,都嫌脏了耳朵。
但张敏天生反骨,对于事物又有极大的好奇心,也曾乔装改扮成小书童,跟着长兄张良才来喝花酒。
不过也仅仅是喝了酒,看了一回表演,就被张良才拖走了。
不过张良才还是悔得直揪头发,“真是猪油蒙了心,我怎么就答应了呢,好妹妹,你可千万别跟爹说漏嘴了哈,要不哥的狗腿,定然不保。”
张敏根据以往记忆,轻车熟路地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三楼。
那秦妈妈便依着栏杆看着,心里暗道:“倒是云英未嫁之身,若是寻个大主顾给她破了瓜,许能再赚一笔大钱。”
可等到张敏来到她身前时,秦妈妈便疑惑了,这姑娘虽手指粗大,又有一双天足,但身体周正,不似小门小户出身。
这也是老鸨们都会的识人之术,通常穷人家的女儿,由于每日要挑水做饭,上下打扫,待到了晚间还得纺线织布,身体多有不便。
或是高低肩,或是弯腰驼背,总是不那么匀称,少不得花大力气调教。
但眼前的姑娘,既不像高坐绣楼的小姐,也不似泥腿子,倒让她心里没底,遂问道:“敢问姑娘找我何事?”
张敏行礼道:“小女子想与妈妈做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