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陆晚枫和陈半仙说了几句,忽想起今天还有要事相商,便急忙往应天府而来,离了京都医馆一路北去。
此时已快到午时,但见应天府中,上上下下坐满了人,一个头戴长翅官帽,身披红色官服的人,正小心侍奉一个身穿锦衣罗袍的纨绔子弟,那人正是这佑安小王子。
这佑安不成器乃人尽皆知,此时为何高坐堂中?只因这世道原本不是单凭本事吃饭的。
这话还需从那打虎队遇害之后说起。
自那之后,这长安城内,又发生多起灭门大案,一夜之间有一家老小,均变成了毫无知觉之人。
经官府查探,现场也无作案痕迹,家中财物更没半点损失,一家子就此绝户了,只有家中一条老狗不停在院里狂吠。
这应天府查无实证,又没有半点线索,无可奈何,只得将这些人拉到京都医馆统一料理,因人实在太多,又临时搭建了篷布,安放这些人,朝廷又拨了些银两,让医馆的人照顾。
西山一带虽然被封,但蛇妖似乎又跑到城里来了,闹得人心惶惶,这还是从来未有之事。朝廷因与凌霄阁交好,即刻飞书一封请求相助除妖,玄清掌门便派陆晚枫前来协助降妖。
沐王府负责这长安城安防,佑安小王子自那昭阳逃婚之后,便愁闷不已,心想也怨自己没本事,怨不了别人头上,便欲发奋起来,于是主动请缨去料理此案。
沐王爷本不愿答应,但见儿子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积极,借此机会历练历练又有何妨?于是勉强答应,挑选几名心腹去好好看着他,私下里命那应天府遇着机密大事,须先呈沐王府后再做定夺,那小王子不过应个景而已。
只是,这应天府知府曹大人却不这么想,他为人精明强干,善察言观色,奉承上司,因此谋得了这高位,今见小王子来了,便让他坐堂,自己则在一旁监审,事事顺着佑安的心意安排。
今日佑安本欲与凌霄阁共商大事,快至晌午还未见个人影,便觉得这陆晚枫太过傲慢,自己第一次主事,就迟迟未到。
佑安看陆晚枫姗姗来迟,心中大为不快,便说:“好了,议得差不多了,就按之前说的办,都散了吧。”
那陆晚枫刚来,只见堂上之人便都散了,那些将士领命各自办事去了,她正有要事相商,见佑安欲走,忙一把抓住他说:“怎么我一来,这就便散了?”
佑安见她无礼,不耐烦说:“案子已经查明,系蛇妖作怪,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还议什么?”
陆晚枫质问:“你怎知是蛇妖作怪?蛇妖会好端端的在城内作怪,不留半点痕迹?”
佑安说,“不信你问空渡大师。”
一旁老和尚便站起身来,口念阿弥陀佛,“陆修士,老衲就曾于十八年前遇到此妖,此事千真万确。”
佑安说,“你看,我说的不错吧,那些逃回来的也说是遇到蛇妖了。”
一旁曹大人,也说:“小王子,果真料事如神,英明神武,抓住蛇妖指日可待,我长安百姓终于可以安心了。”
这佑安三日前,见凌霄阁只派了个女流之辈,心道:“朝廷每年拿出这么多银子白送给他们,却指派了这么个柔柔弱弱,满脸是疮的人来,想是凌霄阁没人了。”
他想着怎么着这玄清掌门也要亲自除妖才行,却不知凌霄阁此时正遇到一件大难事,玄清暂时脱身不得,此是后话了。
于是说:“此事蹊跷,还不可妄断,适才我去了京都医馆,听那里的大夫说‘这些人身体倒无大碍,只是神志不清,陷入了昏迷’。若是蛇妖,断不会如此行事。”
空渡忙上前复问端的,陆晚枫忽然正色解释:“人仙魔妖鬼畜,六道之内,修行法门各有不同,人族乃女娲氏团土而生,为土,修行需运天地混沌之气,那混沌之力有正邪之分,因此有正道,有邪道;
仙族为金,土生金,人族若吸收精华之灵气便可羽化而成仙;金生水,水下乃一片幽冥之地,受天界管辖;水生木,冥界之水滋养万物,人妖畜借此为生;
木生火,怒而生火,若以此修炼,便坠入那魔道了,人妖畜皆可化身为魔;魔虽怪戾,倘若吸收了天地之清灵之正气,也是可化为人的,所谓火生土,而人中了邪火亦可入魔...”
佑安只听得晕头转向,便说:“啰里吧嗦的,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