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两日。
崇晟帝便下圣旨,凡是此次参与贩卖私盐者,无论身份贵贱、官爵高低,一律于明日午时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崇晟帝要用这些人的血,儆效天下。
亲耳听到圣旨,祁国公和祁书羡脸色都有些灰败。
下朝后,祁国公想到崔氏这两日的神色,还是让祁书羡去打听打听,能不能在行刑前,再见一面祁非嫣。
毕竟是亲女儿。
哪怕嫁出去,惹了天大的祸事……
一想到她明日便要斩首,还是心中悲痛得紧。
不止是祁国公府。
凡是府中有人牵涉到此事中的,听闻崇晟帝的诏令,都在想办法再见亲人最后一面。
只除了廉府。
如今廉府被抄家,廉少卿也被罚俸三年。
廉家又不像其他涉事家族一般支系庞大,一朝落魄,竟连个能支援的亲族都没有……
廉夫人这两日无数次想来国公府讨说法,都被廉少卿按下了。
但按下归按下,一想到自己以为是儿子犯下大错,对着儿子怒骂动手时,祁非嫣身为罪魁祸首居然一言不发,他心中也气恨着。
所以,去看望肯定是不可能了!
在她死后收敛收敛尸骨已经算仁至义尽。
崔氏听闻消息绝望地瘫在床上。
直到祁书羡那边打点好,告诉她可以去见祁非嫣最后一面,她才又强打起精神。
吩咐厨房,为祁非嫣准备最爱的吃食。
大厨房小厨房纷纷忙活起来。
就连孟央都亲自酿了一壶菊花酒送去要一起带着。
盛知婉听着只是笑了笑。
大理寺牢房内。
祁非嫣缩在角落。
这已经是她被带进来的第五日,这五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老鼠。老鼠爬过脚背的感觉,到现在想来都毛骨悚然。
可这已经是所有恐惧中最微不足道的……
就在今日,她还听关押他们的牢头说,陛下要将他们斩首。
斩首啊……
祁非嫣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那得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被斩首?
她可是堂堂国公府嫡女,就连公主,以往也是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怎么,就落得这种下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哦对了,是从书羡带回了孟央开始,盛知婉突然就变了。
她不再听话,不再唯唯诺诺,予取予求,甚至,还要将从不过问的嫁妆再要回去……
若不是她非要要回嫁妆,自己怎么会被夫家嫌弃?
自己又怎么会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几两银子,铤而走险?
是了……是盛知婉,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都是她!
就算斩首,也该是她盛知婉斩首,自己怎么能被斩首?
不可能的……定然,定然是那牢头在吓唬自己。
祁非嫣又往里缩了缩。
就在这时,几道脚步声传来,祁非嫣原本没听见的,这里实在太吵了,每时每刻,都有男子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连眼睛都不敢乱看。
直到一道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传来,祁非嫣才茫茫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