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主动邀请反倒让朝瑾后退了两步,神色有些不自然。
长鱼姣看的好笑,没有再开口只是漫不经心的盯着他,盯的朝瑾低头,缓缓走到长鱼姣身边。
长鱼姣微微俯身力道很轻的按上朝瑾的双膝,不出意外的按到了一片半软不硬的状似护膝一样的玩意儿。
只是在她往下戳时,朝瑾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何必呢。”
“未经你苦,怎敢妄言。”
长鱼姣垂下眼,没有再去看朝瑾眼底深浓的爱意。
宫中有些腌臜事不显露在表面。
伤人不伤表面的法子也多。
其中有一样是惩刁奴的。
在双膝绑上护膝,只是护膝中藏满了密密麻麻如牛毫一般的细针。
每走一步,便是酷刑。
朝瑾掩盖的很好,他并不打算以此博得长鱼姣的心软。
正如他所言,未经她苦,不敢妄言。
长鱼姣能发现他腿间的不对劲,还是方才在马上,二人的距离过近,和晨起时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血腥气。
很浅很浅,却是存在的。
房中的气氛变得凝固,朝瑾揉了揉额间,
“怎么发现的,小狐狸真有神异不成?”
朝瑾觉得他藏的挺好。
至少在宫中那么些人,没人发现,就连一直伺候在他身侧的白榆也没有察觉端倪。
“不打紧,用了很短的针,只会伤表皮,伤不到筋骨。
原谅我到底不敢断腿陪卿,只能这样胆小的体悟你的痛。”
朝瑾将长鱼姣揽进了怀中,叫她面颊贴在胸腹,大手从她发间穿梭,
“没打算用这样的事博你心软,我没有这般下作。”
长鱼姣心口有一些闷。
是真的难过了。
她从未想过朝瑾会做到这样。
在所有的设想中。
他会报复旁人,会让他们陪着她痛。
却从未想过,他会自己惩罚自己。
“其实与你无关,我的腿,我的人生,都与你无关。”
长鱼姣的声音有些滞涩,朝瑾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安抚的拍着长鱼姣的后背,
“姣姣,我爱你,你的从前,现在,未来,便都与我有关。”
朝瑾是在长鱼姣离开后的那一个时刻,才终于懂得她的崩溃呢。
朝瑾也说不清。
就连身世被揭穿的那一日,在众目睽睽下的审判。
他的小狐狸依旧是坚韧矜贵。
唯独在她坦言想给他下绝嗣药,却意外验证了他的情时才歇斯底里的哭出声。
“姣姣,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却永远在弥补你。
在未失去时总抱有轻视的心。
上位者的体谅,是肤浅的。
他永远无法真切的看见长鱼姣裹在面具下的深渊。
他是高高在上的拯救者。
直到她离开。
他才终于明白,要尝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