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就将整个天际都染透。
只是被烟火染过的夜幕,又在不久后恢复了原样。
朝瑾安静的立在长鱼姣身后,顾不上看天,只是将目光投在长鱼姣身上。
在她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朝瑾听见他鼓噪一晚上,不安一夜的心忽然变的静悄悄。
苦涩蔓延,朝瑾猜到了长鱼姣想说的话。
“聚散有时,谢月公子陪我走过一程。”
【一定要分别吗。】
寂寥的眸色透过灰色兔子面具滑稽的红色眼眶显出茫然的不解。
长鱼姣点头,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既是萍水相逢,从相见时便注定了此刻的分道扬镳。”
朝瑾怔怔的看着她,看她说萍水相逢,听她说分道扬镳。
一时之间,竟不知她说的是朝瑾还是月。
长鱼姣挥了挥手,留给朝瑾有一个云淡风轻的笑,便将欠他一次的离开时的背影还给了他。
风收云散,月在青天。
他终于是亲眼见她离去。
朝瑾独身一人的影子被月色拉的很长很长。
至眼中完全失去长鱼姣的踪迹,才沉默的坐回他们方才坐过的位置,不舍又珍重的喝了那碗绿豆汤。
真甜。
不愧是姣姣给的糖。
“你就这样走了?”
周芜带着金桔忽然出现,好像她们从未离开长鱼姣身侧。
只是金桔的脸色非常难看。
说好了她带长鱼姣看齐阳城的夜色,谁知道刚到那天一客栈,周芜忽然神神秘秘的掐指一算,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这些无缘人便该识趣!”
下一瞬,周芜就带着她不知窜进了哪里。
诡异的是,她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长鱼姣。
却又忽然的,在回首一瞬看见了孤身一人的长鱼姣。
长鱼姣也想起了周芜方才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只因周芜还说了下一句,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带着长鱼姣自己也说不清的试探。
在回到木屋后长鱼姣并未立时睡下,而是在鬼使神差下,取了金桔三五不时塞给她的花生,独自一人坐在了月色山间。
寂静中除了耳畔的虫鸣鸟叫,便只剩下剥花生时的清脆声响。
朝瑾才踌躇中牵着擒雷循着方才在长鱼姣轮椅上留下的追踪香,小心翼翼的走到这方桃源。
待看见月色下的倩影,在长鱼姣将要转头的一刹那,朝瑾下意识的抬手将擒雷的脑袋猛的下按。
陡然被压垮的脑袋顺势被盖上了乱七八糟的零嘴,擒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正要发泄不满呢,就听见主人阴沉沉的声音,
“闭嘴,低头。”
无视擒雷蔫巴巴的哼唧声,朝瑾带着鼓噪不安的心跳去看长鱼姣。
带着早有预料的淡然,长鱼姣带着蝴蝶面具,安静的看着来人于一天明月中行近。
至身前,风吹白发落在她肩,与她青丝缠绕。
就连映在地面的影子也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
清风明月。
她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