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寒乍破的冰层,眉宇间的最后一丝忧伤被轻轻拂去,
“好。”
这一回她想。
做没有目的,但愿意,但可以,停步驻足在任何一处的长鱼姣。
谁说她什么也没带走。
她带走了最珍贵的,属于长鱼野的姓氏。
红色的衣裙翻飞在日光渐盛的人间,一如携芳阁的火,越来越炽热。
不再是充满毁灭的火焰而是凤凰浴火重生。
将所有的阴霾一并烧尽。
只这一回看不破的人调了个个儿,朝瑾双目赤红的看着携芳阁燃起的烈火。
看着火舌舔舐上柿子树,一寸又一寸,至最后大树轰然倒塌。
朝瑾的世界好像随着这棵本有希望救活的柿子树,彻底焚毁。
分明,答应了他。
让他送她离开。
是擒雷忽然嘶鸣着挣脱缰绳,在马厩中跑到主人身侧。
朝瑾顾不上其他,利落的翻身,由擒雷把握方向,带着他如流星般飞掠。
白榆在身后急得跳脚,兰花指翘的不再好看,一时指着皇上离开的方向,一时指着携芳阁,
“快,快去追皇上,皇上还伤着呢,不能,不能骑马啊!”
“你们别愣着了,救火啊,还不快救火!”
最后实在没辙,略微笨拙的也上了马,追着皇上跑。
这一日的宫中太热闹,是皇贵妃的疾驰,是皇上的追逐,最后是御前大总管的无奈。
眼看着雍宁门近在眼前,朝瑾却忽然看见了一道流光从拐角 向他而来。
被风吹散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心跳如雷中,看着白色流光向他奔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她回来了吗。
是吗?
带着急切又恐惧的目光,朝瑾终于见到了珍珠。
它一如往常的漂亮,亲昵的凑上来用脑袋挨着擒雷。
如他曾经期望过的许多回一样,主动的亲近。
只是它的背上,没有长鱼姣啊......
十二岁起骑射未输过的朝瑾猛的跌下马,胸口的伤口崩裂,但朝瑾什么也顾不得。
狼狈的起身,踉跄着茫然的往前。
在所有侍卫的注视下,红着眼眶一步步向前。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带着震惊和紧张,
“皇,皇上,皇贵妃娘娘有东西命臣交给您。”
朝瑾茫然的转过头,在呼啸如刀的风声中,怔怔的抬手。
入手的荷包很旧,很旧。
有令人心惊的血色被反复清洗却怎么也洗不尽的狼狈。
很轻,很轻。
轻到朝瑾真怕啊,真怕一不小心连这最后的念想也被风吹了去。
直到朝瑾将荷包打开。
取出了荷包中一小节被人反复摩梭至黑色泛白的,熟悉绳结。
朝瑾眼瞳一点点放大,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是他在烟雨蒙蒙中立在船头的身影。
是藏在人群中任人践踏却不屈的小乞儿。
是山樱谷中,长鱼姣含着泪说,她也很,了不起......